把丫鬟们都打出去,屋里只留夫妻两个。玲珑掩了门,给颜栩解开斗篷上的缎带。
刚一解开。她就惊得轻呼出来,难怪他进来时一直把斗篷裹得紧紧的,原来里面的藏蓝袍子上,胸口往下全被鲜血染红了。
见她一张小脸变得惨白。颜栩连忙压低了声音:“你别害怕,我没受伤,这是别人的血。”
玲珑不信,索性解开他的袍子仔细去看,除了一身的汗味和血腥气,他毫未伤。
玲珑拍拍胸口:“让您吓死我了。”
颜栩笑道:“早知道会吓到你。我就留在木樨堂不回来了。”
玲珑手脚麻利地把那件染血的袍子裹成一团,用块半新不旧的布头包了,塞到床底下,等到明天让杏雨拿出去烧了。
见她临阵不乱,手脚俐落,经验老到,颜栩苦笑:“我好像真的娶了一个小贼。”
玲珑白他一眼,大贼不娶小贼,你还想娶个女捕快吗?
她又在屋里点了苏合香,淡淡的清香很快就把屋内的血腥气遮住了。
丫鬟们抬了热水进来,颜栩去净房沐浴,玲珑拆开他的髻,准备给他洗头,这才现,他的头皮像是被利刃划过,有鲜血隐隐渗出来,伤口很浅,并不严重。
玲珑连忙取了金创散给他洒在伤口上,颜栩就笑道:“没事,我都没有感到疼。”
玲珑白他一眼,没好气地说:“这可是脑袋,您若是感到疼了,或许半边脑壳就没了。”
她是真的有气,先前见他身上染血的位置,应该不是敌人的血,而是抱住或托起受伤之人染上的,她还寻思着,或许他一直都在中路,只是派了别人去涉险。可看着他头里的伤,她就知道,这厮自己也去了!
她平时虽然像个小大人,但很少会对着颜栩生气,见她真的气了,颜栩只好厚着脸皮哄她:“下次肯定不会了,我这条命,还要留着和你生儿育女呢。”
玲珑瞪他一眼,声音却柔软下来:“把头低下,我给您洗洗。”
怕他的伤口进水感染,玲珑小心翼翼给他把头里的血污洗干净,又在浴盆里放了晒干的玉簪花,这才轻手轻脚出了净房。
丫鬟们已经在黑漆彭牙桌上摆了饭菜,显然都是小厨房里蔡嬷嬷的手艺,用砂锅装着的鸡汤馄饨,煎得两面焦黄的玉米饼子,几碟子小菜,临时准备,倒也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颜栩从净房出来,玲珑给他换上干净衣裳,自己也觉得有些饿了,遂让丫鬟们都出去,她给颜栩布了饭菜,自己也盛了小半碗馄饨,陪他一起吃。
颜栩是真的饿了,也不说话,风卷残云般吃了两块玉米饼,又喝了大半锅馄饨。
他吃东西时也很好看,玲珑还是头回见到,有人狼吞虎咽的时候还能这样优雅。
她停箸不吃,就是看着颜栩在吃。
颜栩吃了一会儿,一抬眼,就看到玲珑正在看着他,他牵牵嘴角,带起一丝笑容:“你若是不困,我把今天的事说给你听。”
玲珑的眼中闪过淡淡的疑问,她只是后宅女子,即使是王妃,也不能过问王爷外面的事。她也只是责怪他去亲身犯险,却没指望他会把这些事情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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