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伯年听了以后沉吟了一下才开口道:
“初听只觉得太过离奇,但是细想之下倒也有一番道理,不能不防啊,毕竟当年从索家的确是逃了不少的人。”
说着汤伯年取出了一本账簿般大小的册子来,打开之后,里面密密麻麻写的全都是人名,而且毫无例外,这些人的姓氏都是索。只不过上面的名字基本上都被用淡黑色的笔墨涂了一层,表明这个人已经是被诛除了的,但是翻几页总有一两个人名字上是没有这层淡黑色的墨色的,这些就是那些已经逃出去的索家人的名字。
汤伯年指着一处没有墨痕的名字说道:
“这是前些年的记录了,这个索元申已经死在了我的剑下。”
说着取过一支笔将那索元申的名字抹去了。
姑获仙子说道:
“听说当初就是他想要夺舍宗内的一个炼气弟子?”
“没错,他阴差阳错之下弄巧成拙,结果死在了我的手中,那个时候他已经逃了多久……快三四年了吧,也算他倒霉。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索元申的事情,我对那孩子所说的事情才信了几分……嗯,细细一数,索家逃出来的还有索元亥,索元午这两个结丹的,当时剿灭索家之时,这二人并不在他们索家之内,后来听到风声就躲起来了,这些年也一直没有找到。索元申是拼命逃出去的,因此才弄了一身的伤一直没有好,另外还有六个筑基的小子,也都是当时不在索家,否则当时定然难逃一死的。”
将那本册子递给姑获仙子,汤伯年继续说道:
“这些年过去了,他们能混进咱们宗门里面来并不稀奇,当初清剿了索家,发现有人漏网了,宗门就下大力气一直追查,没想到他们倒是知道灯下黑的道理,反而用这夺舍的法子混了进来,还真是舍得自己那身修为!若不是那丫头提醒,估计宗内对这件事情渐渐的也就松懈了。”
姑获仙子说道:
“那这次就不该让那几个孩子去冒险,咱们派人去,将那几个小子擒来仔细的问一问不就成了?”
三人之中别看汤伯年是白胡子,康釜是黑胡子而姑获仙子是中年美妇的形象,其实真按年龄来说的话,还是姑获仙子最为年长的,修为也是最高,不过漫长的年月之中,姑获仙子失去的可不止一个徒弟,前不久她才为一个弟子报了仇,解了一桩心事,但她还是有其他弟子在宗外不明不白的就失踪了,因此伤心之下便很少收徒了,自从收了汤萍后对这个丫头格外的看重,以往汤萍出去她都心中挂念,更不要提这一次出去了。
汤伯年明白姑获仙子的心思,轻轻一笑,说道:
“那五个孩子那里不会有事的,你不用太过担心他们,这么好的机会不让他们经历一下,那该多可惜!咱们该把目光放在宗内,炼气弟子毕竟还是太多了,不知道究竟有多少被拉拢了,查起来也很费力,不过按着那小子所说倒也好筛查,嗯,那小子的确聪明,还有,若真的是索家人混进了宗门,那他未必就不会打言霜那丫头的主意,我已经和宗内几个管事的长老提过醒了,那个丫头是万不能出事的。”
姑获仙子知道汤伯年说的“那小子”就是九玄那个擅长炼器的钱潮,但汤伯年的话还是让她心中有些不舒服,冷哼道:
“我管他什么言霜,又不是我的徒弟,与我何干!总要快些将这些祸患拔除才好,不然那孩子出去总不能让人放心。”
汤伯年和康釜听了姑获仙子这句话忍不住都是一笑,汤伯年又说道:
“不会那么快的,若真的和索家有关,那我估计夺舍的那个人必然是索元亥或者索元午这二人中的一个,索家还在的时候,这二人就十分的狡猾,索家当初多少计策都是这两个人商议之后才作出的,相比之下,那死了的索元申只能算是一介莽夫而已。现在索家没了,若真是他们其中之一混进了咱们宗内,那他平时行事必如履薄冰一般的小心,有点风吹草动肯定就藏起来了,面对面时要杀他容易,可将他找出来就难了,咱们不能有大动作,不能打草惊蛇,无论查什么都要暗中查,依着我的见识,最好还是由着那几个孩子跟他们斗,咱们暗中看着,等那几个孩子将他勾引的现了身,就到了咱们出手的时候,务必要做到对那人一举成擒才行,不然后患无穷啊!”
姑获仙子不服气的说道:“那孩子不是说那田至庵的徒弟,那个叫马琥的小子追查老金徒弟的死,查到了一个叫什么笑面郎的人吗?那个人嫌疑最大,为什么不从那个人身上入手呢?”
汤伯年有些严肃起来:“别忘了,当初那五个孩子在小莲花湖差点被索元申算计的那一次,我对宗门所说的那些,那可都算得上是宗内的机密,知道的人并不多,而且那五个孩子是不可能说出去的。现在有人明着要杀的是钱潮,可实际上很可能就是将那五个孩子全害了,这其中很可能当初那件事已经泄露出去了,不敢来找我,就从孩子们的身上下手,哼!你能说这其中没有什么互相勾连之时吗?嗯,不妨再和你说一件事,那日言霜那个丫头进了咱们五灵宗之后,我也曾被玉壶山上的前辈们召唤到那里去了一次,是单独将我唤去的,想来是言霜半路上出的事情让山上那些人警惕起来了,九亘原能被摩天崖和穆阳宗渗透城那个样子,那咱们五灵宗为什么不会?那些前辈们的意思是让我在暗中查访一下宗内这些人,看看有没有其他五宗派过来的细作,我原本还只想从盯着言霜的那些人入手,不过也是没个头绪,现在那丫头说的这件事情掺和进来倒也不错,几件事情很可能混在一起了,那咱们就不能大动了,暗中看着就好,看看事情发展下去都会有谁跳出来,若是大鱼,那咱们就出手,若是小鱼小虾,让孩子们对付也就是了。”
“你还真放心就让这几个孩子去冒这个险!”
汤伯年一笑:
“她一个人当然不行,但他们是五个人呢,再加上咱们三个弟子暗中盯着,出不了事的,再说了,那丫头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嗯,那五个孩子,要说心机算计,那丫头还有那个钱小子就算上乘,要说手段嘛,五个人都不错,这些日子他们在外面做的事情你总该听过一些吧?”
“那……九玄的老金那里,你有没有跟他说?”
所谓老金,就是荀师兄的师父,九玄的那位金长老。
“没有呢,一来那些终究都是那小子的猜测,等有了些眉目再与他说也不迟;二来老金做事有些激烈,不是很靠谱,说不定就会把事情办砸了,先不要告诉他了,最好嘛是日后真的捉住了那个人,也问出来老金的徒弟真的是他杀的,到时候再把人往老金面前一送,由得他发落也就是了。”
见姑获仙子依旧锁着眉头,一边的康釜忍不住开口说道:
“我说师姐,这样的布置定然是万无一失的,孩子们嘛,总要出去摔打摔打才有出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