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一半时,只见沈老夫人忽而冷不丁停了下来,待微微咳了一声后,便见那见老夫人忽而淡淡道:“人都走远了,还在瞅什么呢?庆哥儿?”
老夫人话一落,便见屋子里哄笑一堂,其中一个清秀腼腆的小郎君胀红着脸转过了视线。
老夫人见他面色通红,不由也忍不住乐呵一笑,不过笑过后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只忽而眯着眼,在众人面目上环视一圈,最终难得一脸严肃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你们如今都还小,当以学业为重,我沈家向来以笔墨立业,你们要时刻谨记莫要辱没了祖宗圣贤,当然你们中若有哪个三心二意,厌弃了书本的,便直接从学堂中退学算了,回头便给说上一房娇妻美妾,免得误了旁人的清幽。”
老夫人明晃晃的说着,语气中透着明晃晃的告诫,分明意有所指。
这话一落,瞬间牵回了那几道游离到院子外头的飘忽眼神,几人想起自己方才的恍惚,只纷纷抬眼朝着上首看去,对上沈老夫人那一抹精悍犀利的眼神,顿时脸色大变,吓得再也不敢走神了。
其中,尤以沈庆的脸色最为招眼,一下红一下白的,很快低下了头去
当然,这一段乃是后话了,柳莺莺并不知晓。
话说柳莺莺出来时,正好又有四五个郎君跨了进来,与柳莺莺擦肩而过时,几位郎君们纷纷侧目看向了她。
柳莺莺赶忙举扇遮面而出,待到了僻静之处,这才看向身后的剪秋,剪秋此刻脸色透着一抹白,只立马上前一步告罪道:“今日是初一,原是府里的公子与族里一众公子郎君们过来给老夫人请安的日子,每月初一为了避及外男,府中的几位姑娘们都会避开这日过来给老夫人请安。”
剪秋说话间,只咬着唇,一脸面色苍白道:“昨儿个是二十八,奴婢一时记岔了,忘了这是二月,忘了这日是初一了。”
说罢,剪秋飞快看了柳莺莺一眼,道:“姑娘刚来,府中的规矩不知也情有可原,奴婢这便去向晴钏姐姐解释去,是奴婢的疏忽,怪不得姑娘头上去。”
说罢,剪秋转身便要往北苑跑去。
不然,哪日都不挑,偏上赶着挑上这日去给老夫人见礼,不让人多想都难。
却见柳莺莺适时道:“罢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又道:“老夫人心如明镜,想来她老人家该能明察秋毫的。”
虽柳莺莺并不想一来便在沈家惹出事端动静,可若多此一举,反倒是故作忸怩,徒生了事端。
又道:“我到底初来,诸事不懂,柳家门第虽不高,却也不想败坏了家父贤名,往后还望姐姐多提点才是。”
柳莺莺思索片刻如是说着。
剪秋见柳莺莺不曾怪罪于她,心下顿时一松,又见她落落大方,遇事果决,有方有法,当即重重点头道:“奴婢定然谨记。”
若说前几日是奉了老夫人之意不得已过来伺候,那么今日之话,到底多了几分真心实意。
“好了,现下便去月湖罢,大姑娘设的宴,不好耽搁了。”
话一落,柳莺莺正要领着秋剪前去赴宴,不想这时忽而一记石子打在了柳莺莺小腿上,疼的她嘴里发出“嘶“地一声,与此同时,只听得身后传来一道咬牙切齿的童音道:“女妖精,狐媚子——”
柳莺莺一愣,不由忍痛停下来,只见身后十几步开外的地方,一个四五岁粉雕玉卓的小仙童正龇牙咧嘴的立在那儿,手中举着个弹弓,凶神恶煞的盯着她。
见柳莺莺看过去,他顿时抬着下巴露出一脸得意的表情。
柳莺莺只有些懵。
还没缓过神来,便见对方又塞了个小石头对着柳莺莺的面门射来,一旁的剪秋立马警钟大作,道:“十七公子,您……您要作甚?”
沈十七道:“我娘说,生得漂亮的女人都是女妖精狐媚子,我要见一个便要打一个。”
话一落,便见他将那弹弓拉得老长,正要弹射时,这时,远处忽而远远传来夸张一声:“大公子——”
这话一起,便见那四五岁的贵公子脸色顿时一变,瞬间眼里闪过一抹害怕之意,不多时浑身一哆嗦,手一抖,弹弓里的石子砰地一下掉落在了地上,那小小贵公子却仿佛顾及不得它了,当即脸色一变,连石子都来不及捡,便噌地一下拔腿便跑没影了。
沈十七一溜,便见一道白衣男子从树后走了出来,原是那日同样有过一面之缘的苏子詹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