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放过他?难道就凭着这几句话就像要警方放人,他是脑子秀逗了,还是本来就这么自以为是:“我们警方可没有资格放人,你老老实实的去监狱里反省!”
“我不想去监狱,不想!”华逸的眼睛突地瞪得犹如金鱼眼,大大的,就像是要鼓出来。
他口中的烟早就掉落到地板上,他看着明明灭灭的烟火,一阵出神,程曼站起身,语气寒到冰点:“由不得你不想!”他以为他是谁,就算是天王老子他们也敢将人关进去!
几人出了审讯室,心情万般复杂沉重,深吸一口凉气,让那气息穿过喉咙直达肺部,冷静下来,快速的整理好心思,这件案子总算是结束了。
短短几天,却是三个人在他们手上入狱,秦明、华逸、还有个最不该入狱的——郑西。
想到郑西,几人的脸上多了抹不忍,他偷窃、抢劫,为的只不过是一场手术,可是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把自己给赔了进来,实在是不该啊。
可是几人又能理解一个作为慈父的行为,可理解归理解,他的行为却是触犯法律的。
他们能做的,只不过是让他在外面多留一会,让他将郑晓杰好好安葬。
几人窝在椅子上,还不等几人醒醒神,程曼就给陈君拨了电话通知,不一会破案的消息传到了郑西的耳中,他咬着牙只差要奔到警局来将华逸拉出去杀了,最后陈君死命的拦住了。
郑西抬起手快速的拔掉手上的针管,一点不顾痛意,他刚刚被陈君大骂一顿,将他骂的有瞬间迷惘,然后他让陈君出去,让他一个人待会,现在一个人待着,背脊上生了丝丝凉意。
不知过了多久,他入魔般拿起细细的点滴针管,缓缓的往自己的动脉血管上移去,嘴角带着舒畅解脱的笑,或许只有他死了,才不会受内心的折磨……儿子,我来陪你了!
这个念头在脑海一形成就挥之不去,他将眼睛一闭,手狠狠的往手腕划去!
“砰——”门被郑西一把踢开,郑西动作不停,眼看着就要落在动脉血管上,陈君猛地朝他手上扔了一个黑色的东西,口中喝道:“停下!你死了你儿子也见不到你!”
郑西动作猛地一僵,睁开紧闭的双眼,嘴角带着抹惨笑:“为什么?他是在恨我吗?”
他这话,让陈君又是一个激灵,这人,明显又有了疯癫迹象!“啪——”他上去就给了郑西一巴掌,打的手都有点酸麻,他顾不上去揉一下手,紧捏着郑西瘦削的肩膀。
疯狂的摇动!“你醒醒,清醒一点!”在摇动之间,郑西手上的针尖总算没有擦到身上,缓缓的掉落在地,陈君总算松下一口气,视线似盯着眼神逐渐变得清明的郑西。
若不是他一直盯着门内动静,那现在这个人恐怕已经身处急救室,或者等他发现时,已经死透了!若真是这样,他恐怕也得被程队削死,派他来,本来就是为了防止郑西轻生……
也就在这时,病房门口传来三下敲门声,有道男音传来:“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陈君顺着声音看过去,门口的人正是早上给郑西身份证明的医生,似乎是姓李:“可以。”
李医生得到同意,礼貌的笑了笑,这才走了进来,他先是看了眼脸色惨白明显不在状态的郑西,再轻声道:“我手上有封信……”郑西不为所动,就像是没瞧见李医生。
“是郑晓杰托人写的。”他顿了顿,将后半句话说出,而郑西眸光一下子就亮了。
手指成爪抓住李医生的手臂:“你刚刚说什么?”他分明听到这医生说晓杰托人写的!
李医生见他激动成这样,微叹一句,从白大褂中掏出一封放的很好的信,他递给郑西:“这是你儿子趁你不在医院托一个女护士写的,信一直放在女护士那儿,今天出了这么多的事,女护士才将信私下给了我,让我转交给你。”
郑西手指微微抖着,想接过信可又不敢接,最后李医生心一狠,将信猛地往他身上放去,可郑西像是受到惊吓般,狠狠的弹了起来,差点从床上滚到地上。
李医生将信收回,捏在手心里,几乎要将信的边角揉成一团:“你不敢拿,那我只好扔了。”说着他抬起手,作势要将信扔进床旁边的垃圾桶里。
郑西一把抓住他的手,将那封信宝贝似得抢过,捏了半会,他才慢慢的拆开——
“我最亲爱的父亲:
你常说要好好活下去,而我正努力的在做,我不敢有丝毫放松,就是在睡梦中我也不敢睡得太沉,我怕一睡不醒,再也看不到你脸上的笑容。
这次的手术,我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可是看到你满面欢喜,我也高兴,手术成功后我就可以不再住在医院里,而你,也不用做多份工作,起早贪黑只为照顾好我。
我期待着手术的来临,同时也在害怕,不过再害怕,为了你,我也愿意试一试,就算手术不成功,我也不会怪你,我只希望你不要太伤心了,那样我会伤心的。
若我真的在手术中死了的话,你就当我先去投胎了,换我下辈子来照顾你。”
在这些字下面,还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像是拿不起笔造成的——
这些字是我让护士姐姐帮忙写的,你看到这些字就意味着手术不成功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