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殿中出来,还没离开宫门,陆道莲就见到奉命为他办事的下属等候在必经的路上,一副有紧要事的样子,“殿下。”
陆道莲走近:“出什么事了。”
下属官按照府里的消息传话,“殿下,暂居在别院的那位女郎……不见了。”
护城河边,船家迎岸叫卖着自家做的藕糕,路上人来人往,宝嫣蹲在路旁和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儿郎面对面,手上共同抓着一支糖串儿,卖糖人左右为难地站在他们当中,“这兔子形状的只剩这一根了,两位要不再看看别的,别争了。”
宝嫣和对面小儿郎不约而同对视一眼,“我的。”
“我的!”
争执半天,直到对方娘亲过来,宝嫣才不情不愿松手,“吃吧吃吧,算我让你的,大人不记小人过。”
小儿郎得意地衔了一口糖串儿,临走前和娘亲指着宝嫣说:“娘,她没钱!”
穷鬼,这么久了跟一个小孩儿争吃的都没争赢,不是没钱是什么。
宝嫣:“……”悲愤!
“好可恶的人……你给我等着。”尴尬地躲去一旁,目送母子身影的宝嫣泄气地绞着手指,不过无力反驳,她的确是出来的匆忙,身上根本没有余钱买周围的吃的,然而让她向这些小吃的商贩去讨,又万万做不到。
宝嫣想回家了,她出来时没想那么多,只一心想离开那个地方,但是亲娘又嫁了人,虽说继父家给她留了一间院房,可到底算不得宝嫣自己的家。
她只能像个失意的人漫无目的地游走在路上,直到闻到路边溢出的食物香味,这才逐渐清醒自己已经离陆道莲的府上很远很远了。
她不是故意偷听他府上的下人讲话,但既然听见了,心里就过不去那道坎儿,再也没办法自欺欺人下去,她和陆道莲如今算什么呢?
虽说太子不小心中了淫蛇毒,她帮忙解了,这是个可以接近他的借口,心安理得留在他身旁同他厮混的理由,然而梦总是要醒的,她再继续厮混下去,也不可能同他天长地久吧。
身份、感情……总之不对等,她一介家世落魄了的女子,怎么配得上他。
是她动了色心,已经占了人家便宜了,哪里还能继续得寸进尺。
想想陆道莲若是同皇后安排的贵女相看成功,定然很快就会办婚事了吧,这可是普天同庆的大喜事,那到时候作为露水情缘,她也该恭喜他一番才对。
不过太子开府,迎娶太子妃,去的都是有名望的世家,她又算他什么人?怕是除这次,日后连大门都进不去。
宝嫣苦中作乐地想想,痛定思痛,果然当初就不该放纵自己飞蛾扑火了,更不该在他第一次被人下药时主动伸出援手,有一就有二,堂堂太子多的是人救,何必让她去自作主张!
出来这么久,时间已到黄昏,饿了,宝嫣按住正咕唧乱叫的腹部,还不如想想办法该怎么混口饭吃。
孙府门前,门房回来同宝嫣回话,“女郎如今
不在家,同主母出门做客去了,几时回来尚未可知。”
宝嫣一腔希望落空,欲言又止,她上门蹭个饭,孙芳紫不在家她总不好冒然登门做客,看来这顿饭是吃不了。
那如今是回母亲家里,还是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