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到了沈府之后,沈青阅直接将她叫到了书房。
进了书房,沈青阅叫人送上了水果点心,随后在椅子上一坐,盯着慕卿歌许久没有开口。
慕卿歌被看得颇有几分不自在:“外祖父,怎么了?”
沈青阅摇了摇头,许久才终于开了口:“你与厉萧,感情如何?”
慕卿歌一愣,沈青阅为何……这么问?
慕卿歌沉吟片刻,笑了笑:“我与厉萧,成亲的时日并不长,甚至我与他认识的时间都不是特别长了,但经历的事情不少,肯定比寻常夫妻感情要深厚许多。但若说,谁离了谁就彻底活不下去,倒也恐怕还不至于。”
“左右,我与厉萧之间,彼此没有什么秘密。”
沈青阅若有所思:“那你觉得,厉萧若是登基为帝,会变吗?”
慕卿歌身形微顿,尚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沈青阅却站起身来,在屋中走了两步,背着手停了下来:“当今圣上,就是被他的岳丈,给扶持登基的。”
“登基为帝之前,他虽有野心,但表现出来对皇位却没有那么的在乎。”
“后来登基为帝之后,他的疑心,他的警惕却一点一点的暴露了出来。为了守住皇位,他甚至连妻儿都不顾,后来他所做的一切,都几乎就是为了保住他的皇位而已。”
慕卿歌听到这里,已经隐隐约约明白了沈青阅的意思。
慕卿歌笑了笑:“厉萧与当今圣上不同。”
“他幼年全然是在冷宫中度过,后来又因为萧月的假死,让他几乎受尽人间苦楚,后来又因为深受打击而患上怪病,患上怪病之后,又因此几乎被世间抛弃。”
“也正因为这些缘故,他素来惦念别人的好。”
“但他也的确有野心,心狠。可他的心狠,至少在我面前,从来是放在明面上的,从不加以掩盖。”
“我觉得他倒也并不是心狠,他只是太过清醒。旁人对他的好,他都记着,旁人对他的恶,他也都记得,一旦恶抵销掉了好,甚至超过了好,那他就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但也只是现在。”
慕卿歌垂下眼,神情淡淡的:“人都是会变的,随着年岁阅历环境身份地位的不同,甚至随着身边人的不同,都有可能会改变一个人。”
“我看到的只是现在,我没有办法允诺,五年后十年后,他仍旧是这样。”
沈青阅坐回了椅子上,眼中带着思量。
“挺好,清醒的也不仅仅是他,你也很清醒。”
“你娘亲能够养出你这样的性子,我倒是有些意外。毕竟你娘亲之前,喜欢慕长云的时候,眼睛里就只能够看到他的好,看不到他一丝的不好。”
“一旦我们说他不好,他就于我们翻脸。”
慕卿歌笑了起来:“后来娘亲知道错了。”
“大概就是因为慕长云变得太快,我从小看着娘亲经受那一切,看见她的喜欢,被慕长云蔑视,践踏,所以我才逐渐明白了,喜欢这个东西,最不值钱了。”
“今日他可能喜欢我,明日他也可能喜欢别人。若一个女子,只能够凭借一个男人的喜欢来立足,那就太可怕太卑微了。”
“在一场婚姻中,女人得要找准自己的位置,找到自己在这场关系里面存在的,除了喜欢之外的价值。只有你对他一直有价值,这段关系,才能够长久。”
沈青阅看向慕卿歌,又沉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