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头撞在实木门上的闷响声缓慢而又低沉。
我一只手握住门把手,另一只拿着法钉的手握于胸前紧紧攥着,紧接着,倆眼儿一闭心一横,就把门拉开了。
姨婆撞门的动作骤停,猛地扭头看向我,黑暗中我这才发现,她的那双眼睛并不是绿的,而是纯粹的白眼仁。
我的腿肚子都在打颤,她离我太近了,我们俩之间离了还不到半米的距离,她就那样“看”着我。
“姨,姨婆。”
我定了定心神,试探着轻声叫她,可是姨婆恍若未闻,并没有任何动作,而是一直扭着那九十度的头,依然用那双白眼仁凝视着我。
我被她看得心底发寒,脚下仿佛被502黏住了一般,站着一动也不能动。
其实放到平常带团的时候,我遇到这种情况都会第一时间把法钉按在她的皮肤上,无论如何,先把她体内的不知什么东西赶走了再说。
可是此刻我却犹豫了,不过与其说是犹豫,倒不如说是害怕。
这一点我也感到很奇怪,放到外人时我反而没那么害怕,可面对自己家人时,我心里就有种说不上来的恐惧,很没道理,却是我此刻真实的感受。
姨婆“看”了我一会儿,突然就笑了,笑得阴森森的,露出一口不算白的牙齿,配上那双没有瞳孔的白眼珠,看上去格外诡异。
我打了个激灵,不知道这个笑意味着什么,然后我试探着问:“姨,姨姥爷吗?你是姨姥爷?”
继续翻白眼的姨婆这时候并没有回答我,而是缓缓闭上了那双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睛,然后慢慢地扭回头去,再一次撞向了外婆的房门。
她的视线从我身上移开以后,先前的那股恐惧感也随之变淡不少,我好奇地望向客厅的方向,奇怪为什么闹出这么大动静,我爸妈依然毫无反应呢?
姨婆又撞了几下,没有撞开,随后也没再看我便慢慢转身,拖着步子往她的房间走去。
她走路的姿势和我先前在监控录像里看到的一模一样,非常僵硬,两条腿硬邦邦的像是两条木棍,膝盖也是没有打弯。
目送着她进屋了,我这才松了口气回到小书房里,关上门便暗骂自己怎么就那么怂呢,明明用法钉就能解除刚才的局面,我却连碰都不敢碰她一下。
躺回沙发上,我迷迷糊糊就睡着了,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噩梦,可醒来后却只知道害怕,一个都想不起来。
这一觉只睡了一个来小时,就接到了大伟打来的电话,说他已经到我外婆家楼下了,让我赶紧下楼和他一起去机场。
临出门,我爸妈才从睡梦中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我妈问:“你去接人啊?”
我站在门口换鞋,说:“嗯,程总已经到楼下了,我跟他一块儿去。对了,你们俩刚才听到什么没有?”
我爸妈一脸纳闷儿,问:“没有啊,听到什么?”
我来不及跟他们解释了,便告诉他们回来再说,然后拉上靴子的拉链就出去了。
大伟开车,我睡了一路,到机场时刚好早上六点,我们俩就在机场便利店里买了两杯咖啡,然后在出口处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