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也都一阵唏嘘。
景阳算是发现了,在这个病房里,只有钟强国与杨洪亮说话没有顾忌,这么大会儿了,杨新民就跟个小学生一样,在那认真的听,配合的笑,像个透明人。
刘贵芬也是,难得的没有多说话,就只是听。
景阳想了想,感觉得最后说点什么,要不然真有些对不住钟强国这幅字画了。
他轻咳了一下说道:“钟老我也送您一幅字吧。”
“你也会写?”钟强国露出惺惺相惜的表情。
景阳摇头,算了,“我字跟狗爬一样,还是不送了,送您一句话吧。”
钟强国一脑袋黑线,他看着景阳,笑道:“你这个年轻人,不讲武德。”
不过,他数落了景阳后,又道:“你送吧。”
景阳就道:“钟老,该退休了。”
此话一出,整个病房,顿时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杨洪亮更是惊的差一点就要坐起来,这话景阳咋也敢说啊?
刘贵芬与杨新民不住地给景阳使眼色。
但是,景阳却全程都没有接收到这个信号一样,仍是平静地打量着手中字画。
钟强国也察觉到气氛不对,笑着道:“我早就退下来了嘛,小景,你有别的意思?”
景阳道:“没别的意思,就是看您这幅字画,看出一些东西,但又不太确定,随便说的,钟老您别在意,时间不早了,您也该休息去了,病房里虽有空气净化器,但始终还是……”
钟强国心不静了,问道:“看出什么了?你不说我今天可就睡不着了。”
杨洪这也神色紧张,“小景,看出什么就说。”
景阳犹豫了一下,道:“不太准,我随便说说,钟老您也别当真。”
钟强国颔首。
景阳这才道:“我虽然对字画了解不深,但写字还是知道的,钟老您这幅字,艺术成分很高,我承认。
但从一个医者的角度来看的话,这字中带着滞。
中气看似足,则阴虚。
您虽然从岗位上退下来了,但可能由于工作性质的原因,退的不干净,这心神,有一半都还在那边。
您的这个胃癌,就是在这种长期,退又不退的拉扯中出现大问题的。
虽说这次我给您把病治了,但若是这股心气,还没有完全回来的话,它可能从胃影响到您的脾,可能从这,又影响到了您的肺。
我不知道说的准不准确,但钟老您得注意。
否则,隔上一段时间,可能还会有病找上您。”
景阳的话,听得钟强国身体不自觉地颤抖。
这次的病痛,已经快要把他折磨的快要不行了,但若是再来一次的话,那还不真要了命?
自己嘴上说的不惧生死,但要是死在疾病的折磨上,那就受不了了。
钟强国退下来的状态,确实跟景阳说的一样。
在这样的位置下来,哪儿有直接退的清静的,景阳年轻不懂这些,但看得却很透彻。
他相信杨洪这与杨新民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让景阳把这话,隐晦地说给自己。
这只能是景阳的医者仁心,本能地说出来的。钟强国想通这点,情绪不再剧烈起伏,他长吁了一口气,说道:“小景,你说的不错,人到了这个年龄,还在操心后辈的事情,或者之前工作的遗留问题,属实有些心气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