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落点了点头,雪念慈的爷爷雪雨柔实力究竟有多强,冬落不知道,但一个看起来跟周天子都关系匪浅的人,治好一双伤腿真的不算是什么难事。
所以冬落越发的好奇雪念慈为何不肯治愈自己的双腿。
冬落开口问道:“你的腿疾与那后天残缺有什么区别吗?”
“有。”雪念慈坐在轮椅之上,低头看了一眼覆盖在毯子下的双腿道:“我这腿疾是与生俱来的,也可以称之为天残,或者是天缺。就像是天眷者一般,都是上天眷顾之人,无论是天眷还是天谴都是上天的恩赐,只能受着,不能拒绝,天残,天缺也是如此。”
冬落眉头微皱,“没有什么可以治好你腿的办法了吗?”
他是真心的希望雪念慈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下地走路,这个简单到朴素的想法,从他第一次在楼兰的边境小村庄遇见雪念慈,帮他做了一个简易轮椅起,就有的想法了。
那时候的他们连朋友都算不上,那时候的他只是单纯的希望雪念慈身体健康
。
雪念慈笑着说道:“方法有很多啊!只是我不想治了。如果我真要是想治的话,花上一点时间功夫还是可以治好的。”
冬落沉声问道:“为什么?”
雪念慈目光幽幽的注意着前方,“因果太大。”
因果,又是因果。冬落现在只要听到这两个字,整个人都有些出离的愤怒,可以说他能走到今天,都是这两个字造就的。
冬落有些焦躁的说道:“你说吧!你这腿要如何才能治好,反正我现在身上的因果已经够多的了,多一点不多,少一点不少,现在是虱子多了不怕咬,也不在乎再多些了。”
雪念慈摇了摇头,“你知道为什么有的大修者明明不喜欢下雨,为什么在下雨的时候,却又不使用修为将天上的雨驱散吗?”
冬落摇了摇头。
雪念慈接着说道:“你也知道,祈雨驱雨这种事,对于一个修者而言,只不过是一记道法的事,真的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事了,可是却没有人会这么做。就是因为这份因果太大,一般人还真就承受不住。”
“就像是我这天残缺腿一样,都是老天爷赏赐的东西。我们做为天下苍生,在还没有能力独自承受这份因果之前,便只能受着,也只能受着。”
“哪怕是你再不喜欢下雨,在真正下雨的时候,你要么找个地方躲起来,要么逃离此处。断不可因为个人的喜好,厌恶,而使用道法,使老天下雨,或是不下雨。”
冬落走在雪念慈的身边,静静的听着。修行路上,真正能修行到从心所欲之人是少之又少,大多数修者修到最后都还是没有能跳出那些个条条框框,做到真正的天大地大老子最大。
修行,并不全指的是苦修苦行,还要讲究些圆滑,修行路上,总会有这样那样的忌讳,碰不得。
比如最简单的就是天上下雨,空中飘雪。
就算是你修为修到了极高极高的境界,修行到仅凭自己的一言一行,便可改换天地的境界,这些东西也碰不得。
雪念慈打开双手,做了一个接雨的动作,“雨,泽披万物。若你因为你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修者,挥手间便可使雨生,也可使雨停。便因为不喜欢下雨,让你所在之处一片晴朗。或者是因为喜欢下雨,便使你所在之处连年大涝。”
“长此以往,一片晴朗之处,必将赤地千里,寸草不生。连年大涝之地,必将沧海横留,饿殍满地。而那些因为你个人的喜好而死去的人,最终的因果都会算到你的头上,你说这份因果大不大,谁承受的住。若是天道真要清算下来,就算你是先天四境中最顶尖的那一批人,你只要敢阻拦一场雨,天道分分钟就教你做人。”
雪念慈偏头看向冬落,“我脚上的
因果之重比得上一场泽披苍生的大雨。你还想接吗?”
冬落欲言又止,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
雪念慈在芒山前停了下来,在他的前方是三条宽阔的大路,芒山北道,芒山中道,芒山南道。
雪念慈从芥子物中取出三支香来,轻轻捻燃,插在三条大道交汇外,“读书人,无论是游山玩水还是负笈游学,当见到山水之时,都要保持一颗敬畏之心。都应当礼敬山水。”
冬落有些小惊讶的说道:“这世间多的是山山水水,那照你这样说,你们读书人出门一趟,时间都花在礼敬山水上了。”
雪念慈摇了摇头道:“非也非也,我等读书人只对山上有山神,水中有河神之山水礼敬,至于其它寻常的山水,我们也是一带而过。”
冬落问道:“那如何判断一座山中似乎有山神水神?”
雪念慈指了指眼前的三条大道:“山有山道,水有水道。一般来说,修有山道的山都是有山神的。都需要礼敬。”
雪念慈与冬二人有说有笑的往芒山走去。
等到了芒山的三条山道上来,雪念慈指着中间那条山道,大声喝道:“:登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