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已经变成下午茶的早餐后,他们走到了附近的停车场,贺知楨驶来的车辆是一台低调的黑色玛莎拉蒂,在公路上能飆速行驶,越野能力也非常完美,驾驶舱宽敞舒适,许子翰坐在副驾驶座,沉默地系紧安全带。
由于出发时间比预料地晚了很多,贺知楨决定修改行程,今天先在市区绕绕,晚上去吃名店的砂锅鱼头,明天再上山。
夏秋之际是向日葵盛开的季节,今日难得没有下雨,上万株的花朵在青空下随风摇曳。
农场还引进了日本种的巨大向日葵,一株足足有两公尺高,花朵竟和人脸差不多大。
见许子翰在花田里走走停停,心情似乎好转了许多,贺知楨忍不住拿起手机,偷偷拍下那人的背影。
之所以不光明正大的拍,是因为许子翰不喜欢拍照,每次不是避开脸就是以一种拍摄者和他有深仇大恨似的模样瞪着镜头,所以贺知楨只能偷偷拍照,再小心翼翼地传到加密相簿里保存起来。
下午四点,太阳逐渐偏向了西方,戴着草帽的女孩笑嘻嘻地挥舞手中的泡泡机,然后被风猛地一吹全糊在了贺知楨的脸上。
贺知楨立刻蹲下,装作肥皂水进了眼睛,一面和女孩及她的摄影师示意没问题,却仍旧揉着眼睛,直到许子翰的脚步声靠近。
「要用矿泉水冲一下吗?」许子翰按住他的手。
「不用,」贺知楨抽了口气,撒娇般地蹭了蹭许子翰,「你帮我吹吹,眼睫毛掉进去了。」
「谁叫你揉眼睛揉那么久。」许子翰白了他一眼,拿湿纸巾擦了擦手,才靠过来掀他的眼皮,「……好了,弄出来了。」
「我就知道我们家翰翰最可靠了。」贺知楨语气轻快,尾音一路上扬,几乎要拖长出波浪号,许子翰没好气地拧了一下对方的手臂内侧肌肉:「谁跟你翰翰,噁不噁心。」
虽然对方又恢復了平常那副不正经的模样,他却松了口气,同时有些难以啟齿的欢喜,装疯卖傻也好、不假辞色也好,他在贺知楨心里,还是与别人不同的。
但蠢有时比坏更让人无法容忍,也不知道还要过多久才能等到这颗铁树开花。
这种事可不讲究什么敌不动我不动的,杜鹃不啼,就设法令牠鸣唱,既然两个人都没经验,不如就打着看动作片的幌子看些片子,他就不信贺知楨还能再装傻充愣下去。
两个人怀着完全不同的心思,就这么到了七夕当天。
看完日出,贺知楨趁许子翰去洗手间的空档看了眼藏在身上的求婚戒指,考量到对方的喜好,那是枚样式简单的白金鑽戒,银色戒圈中央镶了一颗克拉数不大的鑽石,看上去相当低调。
由于许子翰提出了晚上想在家里一起看电影的请求,他们打算在中午前离开嘉义。
在家里放不了鞭炮,烟火也来不及申请许可,万幸他手机里总有些神秘的联络人,能在任何时候派上用场。
贺知楨拨了通电话给某个派对顾问公司的负责人,提出了自己的需求:要有一座中型的香檳塔、红白双色玫瑰组成的花墙、味道宜人的精油蜡烛,精緻小巧的蛋糕,还有些方便入口的餐前点心和冷盘——主菜和汤他打算自己准备,而一切务必在夕阳西下他们到家之前备妥。
切断通话后,贺知楨深深地吐出一口气,祈祷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