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犯禁,”他并未因为面前是个美人都收回剑刃,反而稍微迫近,“知晓是什么下场吗?”
剑锋上弥漫的寒意几乎让楚美人脊背都发寒。
按照面前的人的衣着,虽然傅怀砚对这张脸并无什么印象,也知晓,这当是显帝妃嫔。
将主意打到他的身上,还真是胆大包天。
楚美人也没想到傅怀砚居然这般不近人情。
今日他送明楹回殿的时候,楚美人看出些许端倪,她从前在掖州时是秦楼楚馆的头牌,自然懂得傅怀砚的眼神到底是什么意图。
他对那位寄住在偏殿的皇妹,眼神谈不上是清白。
楚美人从幼时起就追捧者无数,掖州无数少年郎君皆为她裙下之臣。
她住在偏远无人的春芜殿太久,显帝又实在是妃嫔众多,她虽貌美,但毕竟已经双十有余,家中又无权无势,纵然是生得一副好相貌,但却是想接近显帝都没有门路。
但傅怀砚不同。
他身边最多就只是跟着两个长随,时常自己孤身行走。
要接近这位东宫太子,要比显帝还要容易得多。
更重要的是,显帝已经年老不堪,体弱多病,早有衰败之相。
朝中大权早已旁落。
现在的宫中谁不知晓,东宫太子傅怀砚才是将来那个手握权柄的人。
既然是要攀附权贵,就应当择良木而栖。
楚美人久在风月场,见过的权贵者也不知凡几,自然懂得这些道理。
她泪盈于睫,半撑在地,嗓音轻柔。
“殿下,妾并非是有意犯禁……今日前来,是想要日后能够侍奉殿下左右。”
傅怀砚闻言,不知道为何,意味不明地笑了下,瘦削的手指在剑柄处点了几下,很薄的眼皮半敛,看不出什么情绪。
楚美人见他神色略动,原本在肩头的外衫滑落,莹白的肌肤上点缀着珍珠璎珞。
她眸光潋滟,温声开口:“今日见到殿下送十一公主回殿,妾擅自揣摩,若是殿下喜欢有悖人伦的私情,妾亦是今上曾经的宠妃,十一公主能给殿下的,妾也可以,况且公主尚且年少,还不知晓人事,颇有些不识抬举……”
傅怀砚似笑非笑,却在楚美人提及明楹时,手指收紧。
“娘娘是觉得,自己可以取而代之。”他语气淡淡,“你难道以为——”
“谁都是她吗?”
楚美人面色怔然,比起刚刚故作的柔弱姿态,她是真的感觉到了一股杀意。
来自于这个素来霁月清风的太子殿下。
这种生死都捏在别人手里的感觉让她心如悬石,霎时间冷汗都浸湿了背后。
他刚刚还没有这样的杀意,只因为自己提到了明楹。
傅怀砚低眼看她,随后将剑收起,用锦布擦拭了一下手中的剑。
“孤不杀你。”
“但娘娘最好在孤改变主意前。”
他面上带笑,说出口的话语调温柔。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