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四叔家,他好好地洗了个澡,刮了个胡子,再用四叔的电脑投简历,海投了几十家公司。按照他的工作经验和职业素养,重新找一份工作并不难。
四叔的女儿,也就是他的堂妹正在读高中,平时住校。他正好睡在侄女的房间里。
第二天天亮,他去补办了一张手机卡。他想跟父母打电话,但是又不敢打,害怕催债的人就守在身边。他牢记父亲的话:“两年之内不要联系家里。”
开机之后,里面塞满了催债的短信,其中也有公司面试的通知。他去打印了一份简历,然后去公司面试。这是一家新公司,发展得非常快,正需要他这样的专业人才。
他和hr聊了半个多小时,hr非常满意,然后总经理过来面试。两人相谈甚欢,欢笑不断。他凭借着深厚的职业素养征服了总经理。
总经理提了下基本薪酬组成和工作职责,他也很满意。总经理伸出手,笑道:“欢迎加入我们公司。”
他也很高兴,紧紧握住总经理的手。
总经理摸出一份劳动合同,说:“这是协议,你看下,没什么问题的话就签字吧。我们是充满朝气的公司,不用走太多的流程,聊得高兴当天就签合同,明天就来上班。”
他略微扫了一下合同,提笔签字。
总
经理拿过合同,翻到签字页,也准备签。hr突然跑进来,在总经理耳边嘀咕了几段话,总经理脸色一变,然后说:“对不起,伍先生,恐怕我们公司不太适合你。”
他脸色一变,问:“什么意思?刚才不是聊得好好的么?”
总经理推辞不过,只好直截了当地说:“刚才我们查了一下,您在公安局有案底,而且是很不好的那种,并且您背负了一大笔外债。您还是公司的法人,但欠了一大笔钱。不稳定性实在太多了。真是抱歉。不过您是个人才,人才无论到哪里都会受到重视的。”
他瞬间红了脸,说:“我是冤枉的!那些钱不是我借的,法人也不是我,都是别人拿着我的身份证冒充我!你要相信我!”
总经理微笑道:“小王,送伍先生去坐电梯。”
他知道,总经理和那些借贷的人一样,不可能相信他的话。他能怎么办?继续低三下气地求着别人么?就算是低三下气,别人也不愿意听他解释。
他黯然离开这家公司。
好在他的工作经验的确相当丰富,很快又接到新的面试电话。他调整好心情,对着手机屏幕整理自己的发型和笑容,然后去面试。
就如同上家公司一样,他依旧很快利用专业水准征服了面试官和公司负责人。但是公司的人又很快利用他的身份证号查出他所背负的债务和违法犯罪的案底,因而婉言拒绝。
在五天的时间里,他去面试了八家公司。每家公司都对他的专业和技能十分满意,但是一查他的背景又视他为洪水猛兽。八次拒绝,化为八把利刃,狠狠地捅进他的心脏。
他意识到继续这样下去的话,永远找不到工作。他试着给以前的朋友和同事打电话,希望获得他们的帮助,让他们帮忙推荐工作。然而朋友们都知道他现在是欠债几百万的人,一个个避之不及,没有人愿意对他嘘寒问暖雪中送炭。
到了国庆期间,四叔的儿子回来了。他要在家住几天。
四叔把伍俊彦拉到阳台上,说:“俊彦,我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要不你先到别的地方住几天。等你堂妹去上学了,你再搬回住。”
他脸上一热,说:“你看这样,我睡沙发,怎么样?”
四叔非常为难地说:“你堂妹一个姑娘家,你睡在沙发上也,那个,也不太方便。”
他还想说些什么,听到堂妹周在房间里大声吼:“谁在我房间睡了?搞得臭烘烘的,我还怎么睡啊?我不在家住了,我去外婆家。”
四婶拉住表妹,说:“不睡在家里成何体统。你表哥遭难,咱们收留了几天,他今天就搬走。不要生气了,乖。”
他听到这样的话,脸皮再厚也无法继续住下去了。他说:“好,我去我朋友家住。”他收拾行李,其实也没什么行李,就两件换洗的衣服,背在书包里,走出四叔的家门。
从四叔家的空调房走到外面,热浪扑来,他满腹酸楚。
他走出四叔家的小区,竟然接到父亲打来的电话。父亲说:“我跟你妈去外省避难了,家里待不下去了。你在江城好好干,别让人抓住了。”
他挂掉电话,眼泪又落下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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