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的希望已经交托在了这个口中不停咏唱着咒文的法师身上了。
“沙,沙。”
雏神白夜依然还在向着那法师前进着,丝毫没有理会他身边聚集起来的人们。而且他的移动速度似乎还有加快的趋势。
举着盾顶在最前面的是一位战士,此刻他将自己的头深深地埋在了平日予以信赖的大盾之后,不敢向外露出哪怕一寸的视线,瑟瑟发抖着。
他发抖,是因为他见识过雏神白夜的恐怖。
但是他依然举着盾,顶在了人墙的最前端。
不过,这并不是由于什么道德崇高或者信仰之类的,只是因为,他是这些人里面唯一一个可以举盾的职业,所以他必须要履行这个责任。
要是连举盾的都躲到后排去了,那还有谁能保护前面的人呢?他是这么想的。
所以,只要他手上有盾,不管那盾牌能不能抵挡住雏神白夜那漆黑触须的攻击,他都必须挡在前面,一如既往。
时间又过去了三秒。
法师的咏唱还在继续,而雏神白夜也没有停下他的脚步。
虽然之前法师让人们后退是退到十米之外,但其实他们和雏神白夜的实际距离还要更远,大概到了二十米左右的程度。
毕竟十米以外的意思并不是【刚好十米】,而是【越远越好】。
“沙,沙。”
雏神白夜还在行走着。
战士不知道他和自己之间的距离,只知道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这使他的本来就瑟瑟发抖的双手抖得更加厉害了。毕竟身为最前列的他,不知道何时就会面对雏神白夜那漆黑触须的袭击,只知道那一刻大概不远了。
“但是。”
尽管如此,他的心中却还是这么想到。
“但是,如果我的死,可以为那法师,为我盾后面的这些人抵挡掉一次攻击的话,那么我的死亡就是有价值的。”
多么高尚的内心发言。
但这名战士曾经在现实生活中其实并不是一个高洁的人。
他的实际年龄已经有五十二岁了。
在他人生中的前二十年里,有十二年都是在监狱中度过的。而罪名则五花八门:偷窃,抢劫,诈骗,勒索,打架斗殴,杀人未遂……不胜枚举。
但即便是这样的社会败类,在他三十三岁的时候,也还是成功得到了和常人一样获得幸福的权利——娶妻生子。
幸运的是,他的妻子是个善良的人,而且为他产下的儿子也无先天疾病,甚至聪慧过人。
然而,这样的幸福并没有持续多久,便被一场事故尽数夺走——他又成了孤身一人。
于是,认为自己因为年轻时犯下太多罪孽所以不配拥有幸福的他,开始了赎罪。
而在游戏中作为盾牌保护他人,也是一种对于他而言的自我救赎行为。
“小心,来了!”
但此时此刻比起回忆过去,似乎专注于面前才是更重要的——因为雏神白夜的触须已经破土而出,直直地朝着那战士顶着的大盾急袭而去。
“咣!”
战士的反应速度显然不及那触须的攻击速度,当他才刚刚听见那声其他玩家的警告的时候,自己的盾牌便已经瞬间脱手,被那触须直接击飞了出去。
好在被击飞的只是盾牌,人并没有事——然而并不会有人这么想,毕竟现实并不是这样的。
因为,当那触须狠狠地将盾牌一下抽飞之后,下一刻它便立刻调整好了进攻角度,并朝着已经手无寸铁的战士直接再次发动了攻击。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