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袁广国这样的天下首富,在寻常人心里的地位,已经不比三公九卿低了。
就像如今长安城里闹得沸沸扬扬的废奴运动,就是因为袁广国带头释放奴婢,促使了贵族豪强们不得不跟进。
张越听着,只是微微一笑,道:“去请袁公入内一叙吧……”
片刻之后,一位大腹便便,身着锦衣的中年男子,就出现在张越面前。
他的样貌依稀与袁常有些相像,几乎就是一个放大版的袁常。
不过,相比袁常的不着调,他就沉稳许多了。
“茂陵野人袁广国,敬拜侍中张公讳毅阁下……”他微微向着张越拱手,身后一个仆人模样的男子就捧着一个礼盒上前,跪在张越面前,将礼盒呈上。
“区区薄礼,还望侍中公笑纳……”袁广国笑眯眯的说着。
那仆人也将礼盒打开,露出了藏在其中的被绸缎包裹着的一柄宝剑。
真正的宝剑!
以黄金装饰剑鞘,镶着种种宝石。
张越只是扫了一眼,就知道,此物价值恐怕在数百金之上。
“袁公太客气了……”张越看着这柄宝剑,笑着道:“在下可不敢受……”
“张侍中请万勿推辞……”袁广国笑着道:“这是犬子的束脩……”
“犬子顽劣,往后恐怕还需张公多多费心教训……”
张越这才点头,收了下来。
主宾各自落座,张越命人端来茶水。
“此番冒昧来见张公,除感谢张公不吝以教犬子以外,更是想请张侍中不吝拔冗,到寒舍一叙……”袁广国喝了口茶水后,就笑着对张越发出了邀请。
对于袁广国这样的富商来说,他自然也很清楚,要想维系自身财富和地位,就一定要和汉室高层的大人物保持好亲密关系。
这也是中国商人们的生存之道。
那些跟上层关系不好的商人,在富到一定程度后,统统灰灰了。
在中国,资本与权力,从来就是一对孪生子。
这一点,无数前辈都已经用铁一般的事实,向所有后来者做了证明。
对于袁广国而言,他自然需要无数的证据,来向其他人证明,他在高层有靠山,才能将觊觎他财富的人,拦在安全线以外。
张越听着,微笑着道:“等过几个月有空本官一定登门叨扰……”
“如今……本官却是有几个事情,想请袁公帮忙……”
“侍中公请说……”袁广国也不意外,立刻就道。
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在来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了。
甚至,对于这种大出血,他是甘之如饴的。
在很早很早以前,袁广国就知道了,财富一定要和权力绑在一起,才能赚的更多,也才能安全。
“本官将要上任新丰,然新丰县的财政困难,本官就想着,向关中的义商们借贷一笔资金,作为新丰未来施政的资本……”张越微笑着道:“还望袁公为本官引荐关中义商,以筹措资金……”
“至于回报方面,请袁公放心,此事已经得到了圣天子批准!”
“天子特许,本官可以用新丰公田七千亩作为质押,以贷三千万之资金……”
“其利息以百七之年息,每年支付一定本息,分三十年偿还……”
袁广国一听,眼睛就亮了。
这哪里是让他出血,分明是给他送钱来了!
汉室的国家官府借贷,素来信誉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