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德帝问他:“如若,安定真是华苍梧害死的,你该如何?”华寄锦仓惶道:“陛下明鉴,黏黏自幼与安定公主交好,完全没有谋害安定公主的理由!”
华寄锦越说越害怕:“臣妹真的做了这般大逆不道、天理难容的事情出来。不求陛下宽恕,只求陛下允臣替妹受过,饶她一条性命!”
天德帝突然笑了:“朕算是明白了,华小五天大的胆子从何处得来的了!你就宠着吧,早晚有一天,你么兄妹都要跌大跟头!”
华寄锦不明白:“陛下?”天德帝说:“九洲池水漆黑一片,禁军中潜水的高手都摸不清水下的情形,你妹妹多大本事?她要是有这个本事,能被纪氏拖累得差点淹死在九洲池里?要不是虎子发现水面漂浮的血迹……真是个傻大胆!”
华寄锦紧绷的神经松缓下来:“陛下吓我!”天德帝不满道:“你都是当禁军总督的人了,还是这般没头没脑。”
华寄锦正色道:“陛下,臣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天德帝不生气道:“说!”“李家,这个当口不好再嫁一位公主过去,不如让李周焕娶了安定公主的牌位回去。将来再是娶妻,就算不当续弦看,也要祭拜公主。这样一来,朝廷还能继续向易州指派人手,安定殿下也有香火供奉,一举两得。”
天德帝满意:“还是锦哥儿思虑周到。”华寄锦乘胜追击:“寄锦还有个不情之请。”与安定公主比,华寄锦更像天德帝亲生的:“说。”
华寄锦一咬牙:“请陛下赐死纪庶妃,以安安定公主在天之灵!”皇帝只说了一句:“纪氏不能死在迎仙宫!”
华寄锦欣喜道:“谢陛下,陛下英明神武!”天德帝不过开心片刻:“传旨,命康王主办安定公主丧仪。陪葬庆陵。”
华寄锦见皇帝有些决断,准备告退,去理政殿看看。昨夜一阵忙乱,不知道几位老大人身体如何,积压了多少朝政。皇帝心情不好,朝廷依旧要运作的。
“定王不孝不悌,不堪大用,降为郡王,闭门思过。”皇帝这句话,跟惊雷似的,震得华寄锦不知所措。“陛下!”
天德帝心意已决:“元礼歪了性子,走起了歪门邪道,是朕看错他了!”安王元礼缺点不不少,急躁且记仇,皇帝比谁都清楚。之前能容忍并且派心腹帮助他打开局面,现在幼为何这般决绝?
原因很简单,安王元礼犯了忌讳,天德帝感受到了威胁。安王竟然如此手眼通天,将安定公主耍得团团转,焉知将来不会谋逆弑君?
天德帝一怕死、二怕大权旁落,安王精准踩在所有的雷点上。至于安王府的绝对底牌,为何会被一个庶妃轻易抓到手中,皇帝不想追问。他只知道这个儿子要跳出他的掌控了,必须扼杀!
华寄锦先去理政殿,换下父亲的请罪折子。原来那一份,说是请罪,实则是为华自闲开脱外加拉安王府下水。
既然皇帝已经有了定夺,有些事自然能省则省,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解决完这些事后,华寄锦去迎仙宫接妹妹回家,顺便送纪庶妃回安王府。
三皇子被降为郡王的消息传来,迎仙宫不见喜色,宫女内侍各司其职,井然有序。皇后娘娘御下有方,能让皇帝日此尊重,可见其本事。
华寄锦先是拜见皇后娘娘说明其目的,而后去见亲妹子华自闲。苍梧夫人闷在迎仙宫中很是不自在,正盼望着大哥前来解救她,没成想华寄锦真来了!
华自闲提着裙子跑了出去:“大哥!”和小时候守在院门口等他回家时一模一样,华寄锦有些晃神,直接将人举了起来,上下打量:“还挺精神的。”
华自闲道:“吃得好睡得好,自然精神!”华寄锦放下妹妹,转回身对徐嬷嬷道:“让姑姑看像话了!”
徐嬷嬷客气道:“楼大人与苍梧夫人兄妹情深,大人严重了。”华寄锦领着妹妹往屋内走,徐嬷嬷找了个借口告辞。
华寄锦托起妹妹没了指甲的手指反复观瞧,好半天问出一句废话:“疼吗?”华自闲不敢隐瞒:“一开始没知没觉的,喝碗姜汤后才感觉出来疼。”
华寄锦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下次……没有下次,以后不许这样了!”华自闲倒是明媚阳光:“都听大哥的。大哥我想吃炸汤圆。”
华寄锦脸上笑意全无:“你还有脸吃!”华自闲缩了缩脖子:“安定公主的葬礼?”华寄锦回了一句:“宫中停灵七日,内外命妇哭灵。然后棺椁暂且存在华阳宫,墓地修好后再起灵。陛下已经准了陪葬庆陵。二皇子和李周焕送行。”
皇帝再怎样伤心,安定公主毕竟是父母皆在的小辈,停灵七七四十九天是不可能的。改到华阳宫,确实是折中的好办法。
华自闲拜托道:“安定的坟冢,还请大哥多多上心。”华寄锦道:“康王全权督办,这个档口,谁敢找康王殿下的不自在?”
华自闲吓一大跳:“这是里紫微城!”华寄锦顺了口气:“晚上接你出宫。”实在太过生气,硬邦邦补充一句:“你给我等着!华自闲你就是欠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