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意映与戈衡的对话很简短,来时是雨,走时是雨。
她甚至对这段对话产生了一种恍惚感,好像有什么被自己遗忘的重要细节,只记得最后戈衡将食指竖在唇前,对自己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那是什么意思?
青梅来的时候,她还在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雨幕呆。
“夫人,戈衡怎么还没有来,莫不是碰上雨天,所以不来了吧。”
谢意映一下子看向她:“戈衡没有来?”她皱起眉头,“他……刚刚才来过,你就在院子门口,没有看到他吗?”
青梅被她的神色吓到,“没……没有啊,绿萝候在正门,也一直没有等到人,正是她等不及了来同我说,我才想着来跟夫人商量,今日雨这么大,不如……暂且回屋。”
谢意映虚握着拳,轻轻摩挲着拇指与食指,低头皱眉回忆:“不……他刚刚来过了,除了我没有人见到他吗,他打了一把白色的纸伞,伞上面有……”
她忽然看到了柱子下面的一朵芍药。
盛放的花朵被雨水打湿,颤巍巍地显现出了更娇嫩的颜色。
那不是这个季节的花朵。
他来过,或是避开了所有人的眼睛,或是抹掉了见过自己的人的记忆。
谢意映摆摆手像是想拂开空气中那些看不到的思绪,然后站起来走进了雨中。
“夫人!”青梅连忙拿起桌旁的伞撑开来跑到她身边,“您怎么了。”
“没怎么,”雨水打湿她的额,有的被睫毛拦住,有的顺着脸颊滑落下去,“我想冷静一下。”
待全身湿透,十分狼狈时,她的眼睛却清澈明亮。
我怕什么,这世上最古怪的事,也无非是我一个现代青年魂穿回古代。
其他的,算毛线。
此刻壮志凌云,到晚上捧着一碗姜汤打喷嚏的时候,她才现,还是算的。
大概是被雨淋感冒了,头昏眼花,靠在桌子边想睡却又觉得嗓子里火辣辣的。
周瑾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个病怏怏的媳妇儿,“怎么了?”他将外衫脱下递给一边的丫环,双手捧起谢意映的脸额头贴了过去。
“嗯,不烧。”
忽然这么体贴谢意映觉得其中必有猫腻。
果然接下来周瑾说的话就不是她想听的:“九月要去牧野秋猎,你安排一下府中事宜。”
谢意映可怜兮兮地往桌子上一趴,神情十分惨淡。去年的秋猎她就找了新婚的借口没去,今年这次是如何也避不开的。但是又要去见老周家老老少少一家子,她想起来就觉得头痛。
“有没有……”
“没有。”
周瑾拒绝的干脆利落,直接把她没说出来的那句“商量的余地”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