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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二 圣埃洒泪下(第2页)

圣埃刺剑向前,西斯兰格修一闪而过,“你快求我啊,你不该爱他,你越是爱他,他便越受伤害。”

当西斯兰格修说完这话的时候,圣埃突感魔鬼的慑力,如此古老强大而又苍白惨淡,那是一种原始的未知邪恶,他的皮肤渗出鲜血,他全身无力,身体不听使唤地倒在地上,法芙羽跟上前,圣埃的父母和村落中的人都是如此死去,法芙羽慌乱无措。

“不要碰他,如果你希望他活着,整个青冥境都受到了灵刃的诅咒,我的公主,难道你没能察觉。”西斯兰格修冷笑,“如果存在爱情,时空隔绝的情感牵绊已能使诅咒慢慢作,身体的触摸将令它增千倍,这便是灵刃下诞生的西斯兰格修之囚禁,我把它称为灵魂的共鸣之阵,记忆的遗忘之锁。”

“滔天的罪孽啊!”法芙羽起身望着躺在地上的圣埃掩面而泣。

“即便是钢剑的挥舞也没这来得奏效。”西斯兰格修看着法芙羽,松开剑,若松开一抔黄土,“那么,我的公主,你的选择呢?”

法芙羽盯着圣埃与无辜儿童,她看了一眼又一眼,最后只能悲伤地随西斯兰格修远去,而圣埃则渐渐闭上眼睛,失去了意识。

圣埃醒来时月意正浓,西斯兰格修说过放过那些孩子,但法芙羽离开后,他们却无一幸免。圣埃会庆幸自己还活着,大概别人认为他已经死了。他若一个活死人般瘫软起身,家人被杀光,族人遭灭族,深爱的法芙羽被恶魔带走,他的悲伤足以让他经历一万场死去。

灵魂像漂浮着,整个世界都充斥着冰冷的铁剑,拾起一把静静地观赏,却从剑光中看到法芙羽与父母亲族苍凉的背影,西斯兰格修之囚禁,至今仍铭记在心。圣埃躺落在铁剑四落的大地上,他的脸面从未如此冷峻,他在失去的悲痛中挣扎,逃脱不了的挣扎,像一个不见深底的暗渊,在里面徒然怅息,徒然费力,鬼魅凄凉而又沉郁孤独,渐渐的,他震人心魂的眼神闪出湛蓝的幽光,天象(16)的四象气丝在他周身四处浮动,当蓝月被云团遮住,大地上传来咆哮的怒声。

西斯兰格修·莱尔德龙回到那被他高傲地称为天国的那西亚,在某日大雨滂沱的深夜,他也会因为自己的罪恶而陷入深深彷徨,每到这时,他便会召见幕法斯前来。

幕法斯·莱尔德龙是他的叔父,他是唯一身经百战依旧尚存的莱尔德龙家人,剩下的便是西斯兰格修年纪尚幼那两个孩子:刚刚出生的艾莫、刚满七岁的女儿薇娅,为了显示他们身为其子女的荣誉,他将他们的肩膀上烙上蓝色的“西”字,那颜色正是他瞳孔的颜色。同时为了表达对法芙羽的爱,他毫不吝惜,艾莫刚刚出生,他的妻子便被他亲手割破脖颈,他说他的手法能够让死亡变成趣味,让死者感到轻松。

不仅如此,他叔父幕法斯仅存的孙子摩洛也曾死在他的手下。摩洛是一个十八岁的战士,他身披亮甲,一身家族的高傲,他有着俊俏的外表和不可一世的尊荣,但他的剑法,说实话,抵不上普通的士兵。摩洛与西斯兰格修迎击魔军时与他住在一间营帐。一次,摩洛因为士兵们端来洗脸水洒在自己的亮甲与皮靴上而大雷霆。

“该死的家伙,你弄脏了我的铠甲。”摩洛朝那士兵大喊,“你知道我这身亮甲可是莱尔德龙家的,诛杀你的全族也不能减轻你的罪行。莱尔德龙家的赫赫声威没能让你变得乖巧一点儿么?快用你的嘴舔干净我被弄湿了的鞋子,在这之后,你断掉一只手便能够得到我的应允活下来。”

西斯兰格修听到了这些话,他感到不快,上前将摩洛推到在地,同时冷声对他说:“你碰到了我的手,你知道这是西斯兰格修的手,来,咱们决斗一场吧!不然,你的碰到我的手的如小鸟一般的小小胸脯将被那柄巨斧截断。”

“不,不,叔父。”摩洛看到营帐火架旁的长柄巨斧,两手按着地连连后退,他感到惧怕,淡笑说,“我只是在开玩笑,你知道,我只是想玩一玩。”

“妈的,这里是营地,是兵士休息的地方!”西斯兰格修厉声道,“他们在战场上洒下鲜血,出生入死,没有人敢在这里开我的士兵的玩笑,开生与死的玩笑,我确信你不是在开玩笑,我也不是!所以,站起来,拿起你的荣誉之刃!”

摩洛以为叔父只是吓吓他,便提起勇气与叔父决斗,但一个回合未到,西斯兰格修的长剑便刺透了他的胸膛。之后西斯兰格修狞笑,“永远要记住,唯有自强才是真正强大,即便拥有了权势与威望,但若是没有真正的武力,你便要蹲在一旁看别人表演,以家族和他******妈的威望来压人,不过是个懦夫,连条狗都不如!”

“我的狗呢?”他问道,“我的好麦基哪里去了,这个没用的死人只能喂狗了。”

摩洛死了,但西斯兰格修并未将此事告知叔父幕法斯,也许他认为他死有余辜,也许他已经忘了。

西斯兰格修从青冥境归来后,为防止自己灭族青冥境的罪恶遭到泄露,他将所有知晓青冥境那个境地的人通通活埋。又是一个大雨滂沱的深夜,他在圣造天城的寝宫内无法入眠,他随时随地披着浮龙白甲,腰间也别着短刃,即便是吃饭睡觉。他的叔父幕法斯被召到寝宫内安抚他惶惶终日的心。

幕法斯年过六旬,鼻下两撮稀疏的胡须黑白交掺,他的脸面如厉鬼苍白,目光如刀,长脸上的每个部位都毫无表情与情感,他的双手总是伸进他那死灰一般颜色的宽袍袖子中,他的手干枯现出条条细纹,这双老手不知杀死了多少面目狰狞的魔族人,他下手极快,一旦出手绝不姑息,人们都称他为苍白的风,他从不愧对这个称号。

此刻,他伫在西斯兰格修的寝宫中,西斯兰格修一手放在短刃的剑柄上。伫立良久,“菲德尔斯家的人都死光了么?”西斯兰格修肃声问,“我可不希望除我的公主之外云离野家族中有任何人存活。”

幕法斯的目光集中在西斯兰格修置在剑柄上的手上,然后渐渐上移,“你害怕了?”他的声音中一片死寂,如同草木不生、毫无活物的极寒冰原,“至少飒罗亚那小子还没死,云离野的侄子,神武决罗时期(17)五大高手之一,听闻它逃到了西海的夏城,伴随他前去的是云离野的哥哥他的叔父德莱尔,是的,德莱尔是菲德尔斯家中的重要角色,自你刚刚要出兵篡位,他便带着侄子走了,西海的夏城,那里的门西一族声势浩大,我们派兵去寻,可是没能寻到,门西们很不高兴。”

“去他******妈的门西!”西斯兰格修怒道,他的手终于松开了剑柄,“他们是什么东西!整个那西亚、整个天国都是我的,他不过是我的小小藩属!还有北方的卡洛斯,不过是离家迁境的乞儿,却要装出无与伦比的身姿,在最高傲的最高傲面前,最高傲只如同蝼蚁!所有人,这世界上的所有人!有哪一个不会惧惮我?”

幕法斯默不作声。

过了一会儿,西斯兰格修一声叹息,“叔父,现在我唯能相信你的话,给我一句中肯的谏言,我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西斯兰格修语调低缓下来,“我感到灵刃的诅咒之力在偷走我的灵力,而且,每一日每一时每一刻都是如此,青冥境的人若是还有遗族,他一定会来复仇的,他们那里的人并不同外界,你知道,飒神便是出自那里。”

“既然做了,就没有过分,我当时奋力阻止,你毫不听劝。”幕法斯语调依然。

“好,这言语最中肯不过。”西斯兰格修冷笑,他见叔父的双手一直插在衣袖中,自他很小开始他就一直这样,有时候他会怀疑里面藏着什么东西,但现在已经习惯,他也就不想问,不是有人问过他么,那人还不是被他弄瞎了眼睛、弄断了舌头,他知道,这种问题对于叔父来说是种莫大的侮辱,西斯兰格修时常告诉自己,那里面不过就是一双干枯的老手。

“我不能做得太绝了,我要留条退路。”西斯兰格修切齿道,“我要把诅咒的破解之法寄托于我的女儿薇娅的血液中,同时把我那两个儿女全部诅咒送到不为所知的他地,就选择无人能攀的影幕大山,让我刚刚出生的儿子带有力量,若是我遭逢了不幸,他会替我报仇,叔父,除了诅咒,我要你亲自选出忠诚的人为我去做。”

“嗯。”幕法斯一声咕哝。

“明天的婚礼准备好了么?”西斯兰格修的嘴角浮出一丝淡笑,“我亲爱的公主即将成为帝后,但一切看起来却是如此唐突,仿佛我并没有看到明日的喜庆,今夜还要枕着冰冷的刀剑入眠,明日却要躺在公主的温床吻着她丝绸般华致精美的肌肤,且慢,为何这话会令我产生莫名的罪恶感。”

“你总算还有一丝良心。”幕法斯暗自低语。

“我就穿着这身铠衣,它是否有悖于场合?”西斯兰格修大笑。

次日清晨,婚礼将要在圣造天城帝宫内举行。法芙羽在寝宫内擦干眼泪,她的眼睛红肿,如同一个泪美人,她身着白色的婚裙,那是她见过最美的,裙摆上缀满珠宝饰,料子与做工都是她前所未见的一流。据着装整洁的女侍们说,那花费了国内技艺最为精湛的匠人近乎半年的时间,经过多次的精密设计与改良,因为西斯兰格修没有看上的缘故,还死去了很多匠人。她这才意识到,原来西斯兰格修觊觎她已久。

尽管身为女子,喜欢精美的着装,但她却对这华丽的婚裙不以为然,她的心中只有愤恨,永无止境的愤恨,而且,她还留有对圣埃的浓烈爱意,想到因诅咒而倒在地上的圣埃,她的眼泪便止不住地流淌,她希望他还活着,并永远地将她忘记,她咬牙切齿,再一次擦干眼泪。

“您真的不能再流泪了,若是您不吝惜自己,就想想我们这些身份卑微的下人吧。”侍女们送来手帕,低声劝慰,“若是帝上看见您这样,我们一定被活活打死,你知道他,没有人敢怒亦敢言。”

于是法芙羽试着装出微笑,她早已下定决心,她决定,有朝一日,总有那么一天,西斯兰格修会死在自己的婚床,那将变为他与自己冰冷的坟墓!

“不,”她想,“她无论死得多么凄惨也不能跟西斯兰格修死在一张木板上。”

一个时辰过后,婚礼开始,西斯兰格修请来了所有与他为恶的七位大将、谋士与那些用来撑起场面的天使(18)、大司(19)以及其他一些臣子,乐工鸣奏乐曲,众人各自低语所言,场面一片庄严肃穆。

西斯兰格修在他的帝宫大座旁安排了一把玉色座椅,法芙羽穿着婚裙,挽着威严的凤冠端坐其上,西斯兰格修身披那身纹龙白甲,坐在法芙羽一侧的白座上,他的叔父幕法斯身着亮丽的白袍,外套紫色丝线编织的套头衫,双手插在袖子中伫在一旁。

“新的纪元已经到来,这个纪元名为天国,这是属于我们的时代,事实上,从羽界大帝(2o)死在大雪域的那一刻起,便已预示这一纪元的到来。”西斯兰格修起身高声陈词,“今天,我有幸娶到如此美丽的公主,这是我毕生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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