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这里,老敖住了口。李飞白也未再问什么,只是在那里默然愣神。
抉择……比自己想的还要不堪。
原本以为要自己去涉险求取些东西,为及红儿,天下之大,无不可往!竟是这。
看老敖望向自己,不禁低头一叹,说不清此际心中滋味。只是,听得老敖这样一讲,却是句句在理实情,自己还能有更好的法子?
盯着溪畔桃树,生气了了,花暗无彩,不由心底刺疼。许久未言,实则心里也未想什么,只是过往幕幕,似水流过……
既然如是,除了遵循,别无可取。情之不舍,理不可逾。
旋即思定,朝老敖深深一躬,“飞白对这些,而今是一点办法也无,只能眼睁睁看着。敖伯如是说,还请施了援手。飞白,拜谢了!”
“或许不久就会醒转,自会化形相见……”老敖此刻也不知拿什么话来安慰,“你二人神海中皆有紫气莫明,颇为神异,我也不知这是什么,对神魂却是大有裨益。有这个,无需担心太多。”
抬手携了李飞白,返了洞府。扭头一道法力打在昏迷不醒的陶红儿身上,拘了起来。又一摆手,携了李飞白,再次投入画中。
既然决定,无需犹豫什么,越是犹豫,小子越是心伤。
不再去看李飞白,自顾运法。老敖手下法诀一翻,一道淡淡雾气泛着荧光打在陶红儿身上,缓缓漫延开来,整个掩了去。片刻,陶红儿化形之体竟然也如那包裹的雾气一般,慢慢淡去,如气似烟,随着老敖手指一点,飘然而起,投入那桃树之中。
眼前桃树轻轻一颤,却是多了几许生气,四下灵气一聚,枝上桃花若风拂过,几点花瓣划过。李飞白无言静立,灵气一动,带动衣袂轻摇,一点落红沾衣,顺而滑落。
……
老敖引回那缕雾气,也不收了,复看桃干,也是神色一正,暗暗凝了心神。一抬指,那雾气再起,飘向树干,周遭一笼,都覆了去。
静了静心,手下法诀不停,却只是手指轻勾,也不敢有甚过激的动作,小心着,将那欲将外溢的魔气先自收取。只是这外浮的一点,顿时将雾气染得灰白混沌。再看那雾气之中,隐隐流转不息,竟如两气争斗一般!饶是老敖,也不由得“嘶”了一声,怔了怔神。这阴魔真气,还真不是一般难弄!
又定了定,沉了口气,老敖复再抬手,意往内里探去。多抽一丝,对这女娃都是莫大的好处,看在小子情痴的样子,就费些心神吧。
手下动作更是轻慢,小眼微眯,眉头紧皱。须臾,只见雾气之中,灰色更重,流转之势愈强,李飞白不由额上沁出汗来。
又是一炷香的时光,宛如几日般漫长……桃树突地一颤,“嘶!”老敖突地一声倒吸凉气,急急停了手去。一声轻叹,“唉,险些伤了女娃……”再看那雾气,已如清水滴墨,黯然乌。李飞白不禁有些恍惚。
老敖抬手,将被染雾气召至近前,手下掐诀,一道法禁打出,小心禁了,这才收了去。至此,才长长出了口气。
定了定神,复起一法,打在树干之上,却是将那黑印禁锢。
“且待我片刻。”说着,闪出画卷。凭空一招,显出那隐山的雾气,一晃而入。又片刻,化了出来,手中却是多了一颗晶莹的法珠,淡淡绿光泛起。珠内,一片绿叶轻旋,灵动轻盈,旋转之际,四下里丝丝缕缕的绿色灵力,萦绕不绝,生机盎然。
一闪身,再次来至画中树前,老敖将手一展,将法珠打入桃树根下。做完这些,负手盯着眼前的桃树看了一阵,“如此,这女娃得了这木精之气,生机愈强,本体愈强,也是一场造化。”
转头看李飞白,在那里看着桃树有些神情恍惚,神情萧索。这许多时间,竟然动都未动。摇了摇头,“小子,不可事事入深不出,心中有念,可不是挂在脸上……”话里却是少了许多不羁的打趣意味,“走吧。”也不等李飞白反应,直接卷了出来。
站在那里看着,徒染心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