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是一般的清闲。
来此几日,不见一个人影,不禁有些诧异。即便原先有那心理准备,修界的这种地方,恐怕不会很忙。然而到了这个地步,还是让人有点不适。
毕竟是宗门的迎客之所,那驼背的任老伯,竟然也没有什么交代的?静下想想,除了那日突然闻见打院后飘来的烤肉香味儿,和隐隐的酒气,略让自己诧异一下,事实上,并未见过见他有什么动静,自己竟然未曾和他好好说过什么话?
这一日,实在按捺不住,跑上门去请问一番,这才弄明白个中缘由,原来平日里的往来,是不屑这些礼数的。都是直接跑去了阵外。而书院,平日就跟忘了这里差不离。也就是说,到了这儿,除了表面还挂个六山的名号,其实,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至于礼法,实在懒得解说,从屋内的架上拔了半天,扣出一本薄薄的册子,扔给了李飞白了事儿。
拿了册子回至屋内,粗粗翻阅一下,哪里看得进去?心底多少还是有些失落,原来眼下是这样的境地……比之自己心想的,还要不堪,呵呵。册子一丢,蒙头睡了半日。
一觉睡到自然醒来,这才静了心。
入画,眼下一切,一如往日,不由心底怅然。原本依了许兄之荐,心下还真是充满了憧憬,不论如何,也像个身处宗门的样子,实在是未弄明白,怎就莫名落到了眼下。命数之事,由不得思量……
桃花依旧,只是少了那道身影。树下静立许久,脑海映过那树碧潭清,月下篝火,几个热闹无邪的身影,琴声里,指天论地……唉,风乍起,失了影迹。
投眼棚下火炉,取出炉下那瓶金气,看了看,只不知这中间的曲折,吐了口气,纳入怀中不提。
溪流潺潺入心,不由兴起,召了龙牙在握。看一眼,青黑的剑身,不知为何,而今又起了变化。竟然有了丝丝缕缕的金色纹路隐现,只觉得一股锋锐之意直透而出,只是静握,居然传来隐隐剑鸣,却不明白是缘来何处。
又怎会想到金灵入剑,火中锻烧,不知多少金气散出,遗落剑中。天意偶成,恐怕连唯一当事的金灵自己也是未曾留意这个。
溪边,一道舞剑的身影,无招无式,缓缓而起。
……
既然如此,不若就在此,潜心筑基吧。谪至此处,倒还算分得清,未曾收了自己那两颗筑基丹,虽然自己并无什么用处。
心中渐渐有了定数,祛了烦躁。
再看这四方馆地界,虽是无名小山,能被选中设馆,自然也是别有些意趣。投身此处,倒是有了几分世外散人的意思。静坐之余,翻翻典籍,或偶尔傍案抚琴,附庸风雅,兴起时,与任老伯招呼一声,出外踏山看水,一去几日,心自怡然。
只是那一日回转,接过任老伯递来的玉玦看了,心暖之余,不禁愕然若失。自己出外去,竟然错过了久出未见,特来探望的许师兄。
玉玦之内只是言说让自己静心,落至四方此地,清修就是,需要什么,只需去阵前寻方梓文,自会有所安排。短短几句,沁人心脾。得友如斯,复何求!
只是李飞白却不知道,院中失了残剑,如此重责,英武殿返回修士又是未见聂不平一点踪迹,这些,许逸有怎能脱得干净。回院闻说此事,自去英武殿领了疏于查看之罪。来看李飞白,也是匆匆一行,回得院中,就去思过崖石室,几月未出。
那林瑜,根本未因李飞白被谪一事所动,旁人议论,懒得去理,也未去打探什么消息。此事,并无关修为境界。未几日,依旧依着原先所定,默默出外游历去了。
时光静淌,春意荣荣而起。
这一日,李飞白又去踏青,却是遇上了趣事。
“忒!”冷不丁一声劲喝,着实将李飞白给吓了一跳,这深山静林里,可是许久未见人迹了。一扭头,一名豆蔻少女,青衣素裹,不知从哪儿蹦了出来,正一脸肃然,瞪大了一双水灵灵杏目盯着自己。手中一支尺半的刺铗,浅蓝晶莹似冰,外带勾刺,微微抬起,隐隐一股寒意,“什么人,在此鬼鬼祟祟!”
什么人?李飞白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好好的一身六山服饰。既然在这地方呼喝,还不识六山?
“回话!”少女轻哼一声,见李飞白狗头愣,抬步缓缓移上。
呀,这是要想动手?李飞白急急一拱手,“在下六山书院李飞白,见过姑娘。”
“哼。”少女不屑,“穿了一身衣服就是六山的了?”手中刺铗复抬起几分,“拿出凭证来,莫想蒙混!”
凭证?李飞白抬头看看这少女,哭笑不得。你以为自己是谁,说我蒙混,至少我还有一身衣衫在,你可是连六山的衣衫都没,上来就要验我身份?
“在下斗胆问一句,姑娘又是何方人士?”说着,手里亮出了宗门符印。
“哼。”少女瞥一眼,也是一愣,符印倒是不假,“既是六山弟子,不在院中好自修行,春光大好,就这般虚度。”嘴里嘀咕着,犹自扫一眼李飞白,理都未理对面的问话,抬脚错身而去。
真是稀奇,想了想,这女子既然有这样底气,兴许还真是书院的弟子。既是女子,出了宗门,换上一身装束倒也不难理解,却不知这是那峰的,只是这莫名其妙的喝问……唉,顿时弄得踏青的兴致一扫而空,愣了一会儿,折身而返。
不料,未行出多远,一抬眼,那少女竟然同向,正在前面。
听得身后动静,青衣少女一扭头,又是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心底一阵鄙夷。懒得再去搭理,疾驰而去。
这一去,李飞白不由一愣,若是往书院,此际应该北去才是,竟然还往东行?转而哑然失笑,今日竟然被个丫头给唬了,大模大样地喝问了一番,原来不是书院中人,竟然是诈的!
悠哉悠哉地踱回了四方馆,已是傍晚时分。进了自己厢房。刚刚坐定,只听院里一阵急急的脚步行来,“嗒嗒嗒”来至自己门外。李飞白不由疑惑,想起上次自己错过了许师兄,这次,难不成又是恰巧有人来寻自己?
心底一动,起身就去开门。尚未走到门前,只听“砰砰”几声拍门,传来一个女声,“师兄可在?任菁菁前来拜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