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说的未尝不是事实。
汉唐觉醒者自古排外,今日徐瀛杀琥珀流烟开了头,谁知下一个被清洗的人又是谁?
杨曦仙子给出的名额就那么几个,若汉唐觉醒者抱团排外,想要独占,谁能够抗衡?
尤其是在场不少人,与汉唐觉醒者关系都不算融洽,这种担忧更为强烈。
譬如血族该隐氏,差点跟李家兵戎相见,在杨曦的调停下,才得以收场;拉赫曼·阿卜杜拉,两河流域的先知,一直想传道入中原,抢占东方的修行资源,手段阴险,无所不用其极,与四大宗氏生过无数次摩擦;天衣派更不必说,野心极大,想占据汉唐龙脉起源之地。
“李宗主应该对我们这些外族人没有成见吧?”便连从头到尾都神态安详似乎然世外的兰顿七世,都有些沉不住气了,开口询问了一句。
这位震慑西方光明黑暗两道的影子教宗应该是此间年龄、辈分最高的了,李如意对其都十分尊重,同时也感觉到了场间的气氛变化,赶忙表明态度:“教宗多虑了,天下觉醒者是一家,我怎会对各位抱有成见,肤色、血统、民族,那是凡夫俗子才会在意的东西,我们追求的都是永恒的大道,即是同道、同族,应当团结一致,不分彼此。”
“那就不要让琥珀流烟的血寒了我们这些外族同道的心。”兰顿七世雍容大度的说道。
李如意点了点头,不能除去眼中钉,也没有表现出惋惜,先前确实是他考虑欠妥,只想隔岸观火,坐享其成,却没考虑此事会引怎样的负面影响,此刻他已经改变了想法,与洛阳认真的说道:“徐瀛,就当卖我一个面子,放她一马如何?这琥珀流烟也是受杨曦仙子法诏而来,算是我老君山的客人。”
洛阳眉头微皱,似在考虑,暂未做出明确的答复。
“你若是担心琥珀流烟事后找你麻烦,我可以出面做个担保。”李如意说道。
说罢他走出玄意殿,来到二人身前近处,与被挑在刀上的琥珀流烟冷声说道:“我替你担保,让徐瀛道友放我一马,但你须向我保证,绝不再找徐瀛道友的麻烦,我不管你们之前有什么恩怨,你若不敢保证,我只能置身事外了。”
琥珀流烟气的嘴唇青,此刻她无疑是受到了巨大的屈辱,跟本是徐瀛杀他神道教的人在先,她找上门理论不成,反被对方一刀穿胸而过,吃了大亏,但在众人眼里,她却成了理亏之人,简直没任何道理。
但觉醒者的世界一向如此,拳头大的就是道理。
琥珀流烟心里虽是屈辱万分,但生死面前,却没第二选择,只能忍辱。
“我保证。”
短短三个字,似耗尽了琥珀流烟最后一丝力气,说完喉咙里便涌起一股腥臭的鲜血,染红了下颚。
“你听到了,琥珀流烟已是向我做了保证。”李如意与洛阳诚恳的说道,见他迟迟不语,心底也不由焦虑起来,若洛阳依旧不肯让步,又该如何?难不成要与他用强?洛阳境界或许不如在场许多人,只是气海初境,但他与琥珀流烟交手所展现出来的实力,是人都看在眼里的,绝对胜过在场多数人。
场间足足安静了半分钟,洛阳终于是开口了。
“李宗主的担保我自然放心,但是……”
“但是什么?你若有什么要求,直接开口讲便是,我会尽力满足。”李如意现在只想息事宁人,不怕洛阳开什么条件,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最终出血的还是神道教。
“我倒没什么要求,只是觉得倭人不可信,即便李宗主替其担保,但出了老君山,只怕又要与我纠缠,要让我放过她也行,只要让我心安即可。”洛阳说道。
“你如何才能心安?”李如意问道。
“神道教的主要力量来源于式神,让她将式神的祭炼之法告诉我,这样我能做到知己知彼,即便将来神道教的人再找我麻烦,我也无所畏惧了,只有这样我才能心安。”洛阳说道。
“你休想……”听到这要求,被挑在刀尖上的琥珀流烟终于在屈辱中爆了。
只是不等她说完,洛阳手腕一拧,武士刀直接将她肩上伤口搅成了一个窟窿,令她出一声痛苦万分的哀嚎,伴随着血沫从喉咙里喷了出来。
“若是不行,今日就只有杀了她,才能让我心安了,并且日后,神道教的人我要一一杀尽,永绝后患。”洛阳并未理会琥珀流烟,甚至未回过头看她一眼,自顾与李如意说道,他言语中流露出来的杀意,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侵彻心扉的寒意。
李如意未怀疑洛阳这番话的可信度,也不敢与他讲条件,只能呵斥琥珀流烟,让她弄清现状,“你是真不知死活,你若不照办,今天没一个人救得了你,你神道教的式神祭炼方法也不是什么无上秘术,没人觊觎,为此丢掉性命不划算。”
连番的恐吓威胁,而且又没人替她说句公道话,琥珀流烟终于妥协了,拖声哑气的说道:“好,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