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突然明白,他今天为什么不与她一同用餐。
并非自己做错了什么,惹他生气,而是他不让她看见他腕间的伤。
将这些瞒着她的事,继续瞒下去。
逼视着他的眼,扬手将血瓶往地上摔去。
他看着血瓶从眼前坠落,只要轻轻一动手,便能将血瓶接住,但却连手指也没动一动,只是垂下了眼睑,任血瓶砸向地面,长睫微颤,原本少血色的脸颊又白了一分。
眼见血瓶要落地,无忧脚一勾,血瓶在她脚尖上弹起,重回到她手掌中,用力握紧,深瞥了他一眼,转身回走。
进了屋,将血瓶放回桌上,重新滚回床榻,望着天花板怔怔出神,到底不记得了些什么?
越来越迫切地想知道,自己失去的记忆,到底是些什么。
听见宁墨进屋,也不动弹。
宁墨视线扫过桌上血瓶,眸色沉了下去,轻叹了口气。
被人欺瞒这么久,换谁也会着恼,何况是她这样的烈性子。
384不算谎言的谎言
连着盛了饭菜和血瓶的托盘送到床边,“快凉了。”
无忧微微侧目,望着他与子言酷似的眼,“那血……我以后不会再服用。”
“我能有一百种办法让你服下去。”宁墨面无表情,声如冰裂,就算他再令她不堪,要她活命,也只能如此。
无忧翻身向里,这些年她为着活命一直喝着人血。
但那时一直以为是小冥王从血库里弄来的血,心里虽然有抵触,却也算是默认。
毕竟医院里给人输血也是常事,只不过她是换了个方法罢了。
但从回来后,才发现原来这些血全是来自一个人,觉得自己如同吸血鬼一般活着。
每喝一次,心里的愧疚就多一分,压抑着的抵触日渐高涨。
她没停下服用,一是还有事情没有做完,她得活着;二是只有这样,才能不断去沙华这条线索。
既然知道他在这世上,就无论如何要寻到沙华,寻到这个用自己的血将她养大的人。
得知绿鄂是沙华时,她惊讶,却没有心痛的感觉,甚至生不出感恩之心。
起初她以为自己无情无义到了这个地步,但隐隐却觉得,或许她喝下的血,被称为‘沙华之血’,未必是绿鄂这个沙华的血。
或许是另有他人。在看见宁墨腕间的崩带的一瞬间,剜心般的痛兜面而来。
他才是沙华,他才是用自己的血,将她养大的人。
初见他时,他脸上一闪而过的诧异和愕然。
再后来,他对她的种种不同寻常的举动。
回来后的初次阳竭,人事不知前他的出现。
心中这些一直不能想明白的迷团,一一得到解释。
他认得她,他知道她会阳竭,他知道她的一切。
可是她却把他忘了,记不得他的丝毫,不记得与他的任何瓜葛。
他承受着惨无人道的酷刑,拖着长年累月不得好的伤痛,却月覆一月的割血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