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东海王司马越,作为百官之首的王衍,立刻出言安慰自己的老朋友。
“太傅,不必如此丧气,朝廷百官诸军还等着太傅去统御呢,太傅的病只要养上几天,定然能很快好转,万万不可如此自怨自艾。”
王衍的一番话如同敷衍,毫无说服力,不仅在场的高官王公没有人相信,就连已经病入膏肓的司马越都没相信。
但是,司马越因为连日的病痛,此时已经没有了多余的力气,又和王衍等人嘱咐了几句话后,司马越就乏累的眯起了双眼,一副非常劳累的样子。
王衍见状,立即挥挥手率领众位高官宗亲都退了出来。
刚到外厅,就有人立即向王衍询问起来。
“王公,太傅所言大善,只是咱们如何能行走上数百里到达东海国呢?”
此时的徐州东海国和王衍所在的项城之间,活跃着匈奴汉国赵固的数万兵马,这些人已经在徐州、豫州、兖州一带隔绝了道路交通,要想返回东海国,就必须要穿越这一可怕的危险地带。
“不必担心,我们如今还有四万中军精锐,只要能稳定军心,让所有的将士各司其职,那些胡虏流寇必定不是对手。”王衍说道。
不过,王衍的这一番话,又是威信全无,不仅是因为王衍有着“信口雌黄”的名声,更重要的是,如今的四万中军精锐,已经是军心涣散了,要是司马越再一死,那恐怕真的就再也没有人能指挥得动这些骄兵悍将了。
王衍和在场的公卿诸王随后就开始讨论起来,要是东海王司马越死后,他们这些东海王司马越的党羽,将要如何面对皇帝司马炽。
虽然,擅权的人是东海王司马越,但是王衍他们这些公卿也是真正的帮凶,要是将来天子清算他们这些人的罪过,那也都是逃不掉的罪名啊。
不过,依然保持名士风范的王衍,却没有丝毫的担心,他劝慰道。
“如今的洛阳留守,还是何伦等军将,这些人都是太傅一手提拔起来的,只要能掌握住洛阳的中军,那天子还能依仗什么人,如此一来,咱们诸位依旧做咱们的公卿之位。”
听了王衍粗瓷露骨的话,在场的众人也都是纷纷觉得有理,没有一个人觉得王衍的话有什么犯上不妥的地方。
这时候,外面的突然跑进来一名青衣小吏,刚进门,这名小吏就大声喊道。
“不好了,不好了,洛阳的天子,已经下了密诏,让兖州刺史杨瑁归降刘预,还真的册封刘预为齐公了!”
这名小吏,一边说着,一边扬手举起来手中的一张呈报。
王衍闻言大惊,要是这样一来,那洛阳的天子和青州的刘预相互为表里一体,他们这些行台的公卿百官又将如何自处呢?!?!
他一把夺过小吏手中的呈报,旁边的众多公卿也都纷纷不顾形象的围拢了上来,一个个脑袋靠着脑袋的凑前观看。
王衍无奈,只能大声的朗读了出来,好让众多的公卿高官们都能听到。
当王衍念到,皇帝司马炽真的任命刘预为齐公、大将军、大都督青、徐、兖、豫、荆、扬六州诸军事的时候,在场的众人无不大惊失色,这样一来,本就兵马强悍的青州军岂不是又有了真正的大义名分。
原本东海王司马越设想的是,让徐州、兖州、豫州的豪情们各自守卫本土,用朝廷行台的名义封赏各郡县豪强,好让这些密密麻麻的豪强坞堡来阻挡青州兵。
可是,如今皇帝司马炽发出的密诏一旦公布于天下,那所谓的“大义”名分,可就是眨眼之间易手了。
果然,更坏的消息还在后面,在诏令的最后,皇帝司马炽又明确表示贬东海王司马越为县王,虽然从郡王变成县王,依然还是宗室大王,但是如此明显的信号,已经把司马越按到了奸臣的位子上了。
当王衍念到这里的时候,那些已经被震惊的众人,还没有做出什么表示,忽然从里面的房间中,传来两声混浊的嘶吼声。
“司马炽,小儿!竖子!”
“竖子!已不配为人君!”
随后,就是一阵杂乱的东西倒地声音,气力哐啷的响了一片。
听到司马越的嘶吼,王衍等人立刻冲进了里间,进去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