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听到刘预的话,又见刘预的目光视来,纷纷都是挺直了胸膛,仿佛都是从其目光中看到了自己高任郡守的荣耀时刻。
“大将军,话虽如此,可是真要是这样的话,王使君实在是难以回江东复命啊。”
“更何况,临淮郡有大半都是在淮水之南,皆是水路纵横,其间匪盗云集,没有熟悉水战的江东人,恐怕很难肃清了,就算是大将军手下,依我看也多是骑军步兵,这水战也难以胜任吧。”
“再者说如今天下丧乱,两京已陷其一,大将军乃当世英雄,心中必然是匡扶天下的大志,又怎么能在小小的临淮一地,耽误大将军的精力呢?”
刘预听到沈充说了这么多,就猜想到,铺垫到这个程度应该已经差不多了。
“既然如此,那沈参军的意思是什么,或者说,王敦的意思又是什么?”刘预不慌不忙的问道。
沈充神色一正,说道。
“以淮水为界,大将军委任州郡长吏督辖淮水以北,安东府中官吏督辖淮水以南。”
“临淮太守蔡豹依然履任,但是驻扎盱眙,要是大将军另任临淮郡太守的话,可以驻扎徐县,督辖淮北之事,如此这样不知道大将军以为如何?”
沈充说完,就一脸淡然的看着刘预。
但是刘预脸上神色不疾不徐,这倒是让沈充有些紧张,害怕自己做了那么多的铺垫,刘预依然不依不饶。
要是真的与王敦刀兵相见,那他沈充可就要贻笑大方了。
“好,沈参军所言,也是持重之言。”
刘预想了一会儿,终于说道。
沈充听罢,脸上表情不变,但是心中大大松了一口气。
“不过,我知道这一次,王,哦,蔡豹赴任徐县,肯定是受了临淮郡恶豪引诱,要来给他们撑腰对抗行台之命。”
刘预一说到这里,沈充就已经猜到他要做什么了,果然,随后刘预的话,完全符合沈充的猜测。
“这些临淮郡的恶豪,都是哪些人?把他们都交于我手中,自此之后,我与王使君必然和睦如初!”
刘预想着,这一次来淮北,本来就是以刀枪立威的,如今这些引诱王敦前来撑腰的临淮豪强,多半就是那些鼓动威胁流民的豪强,如今有了这种把柄在手,那刘预收拾起来他们更是得心应手了。
对于这些临淮郡的所谓豪强,沈充一个江东吴兴的豪强,当然是毫不在乎的,当即就把这些豪强的名号“出卖”给了刘预。
刘预满意的记下这些马上就要倒大霉的豪强后,就与沈充约定,今日王敦就南撤渡过淮水,至于琅琊王司马睿委任的临淮郡太守蔡豹,依然可以担任,但是只能驻扎盱眙,管辖淮水以南的半个临淮郡,淮北的临淮郡则与之无关。
沈充随后,就满意的离去了,当他返回王敦军中,把这个结果,告诉给王敦后,满以为王敦会高兴的夸赞自己,却不想王敦的表现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哼,实在是可惜,我竟然与刘预这等寒末划淮水而治了。”
王敦的口气中,透着满满的不甘心。
沈充一听,心中立即就有些恼火,既然如此可惜,那还要我去谈什么?!
“不过,既然事已至此,士居你也算是功劳一件,只有半个临淮,那就半个吧。”
王敦似乎也看到沈充脸上表情的变化,转而掩饰的说道。
“沈某不过是奉命行事,当不得使君功劳之赞。”
沈充的脸上表情一闪而过,很快就恢复了往常模样。
不过,这一切都被旁边的临淮太守蔡豹看到了眼里,他心中冷笑,另有了一番计较。
等到王敦军中一切收拾妥妥,开始往南撤军的时候。
沈充与儿子沈劲,父子二人并排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