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也。”
王导悄声的说道,“自从太傅诛杀朝中王延等人后,就已经让天下士人大失所望,江东顾陆周沈各家也是怨愤不已,其实大王在江东的声望远胜太傅。”
王导说到这里,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所谓的言尽于此,再多的话,就需要司马睿自己去体会了,要是全说出来的话,王导和司马睿都深受司马越的提携恩情,那可就有些尴尬了。
这时候,琅琊王司马睿也已经全然明白了王导的意思了。
东海王司马越要是获得江东扬州的钱粮支援,就有可能巩固控制北方数州的丁口,然后将会携众多军士、丁口南下建邺,到了那个时候,琅琊王司马睿就将失去一切现在的权力和地位。
当然,琅琊王司马睿知道,王导所说的什么自己威望远胜东海王司马越,根本就是扯淡,自己根基浅薄,不仅在南下的北方士人中没有太多威望,就连江东土著大姓都对自己颇为轻视,如此一来,自己就必须得依仗王导王敦兄弟了,而其他的南下士人大族也都希望有一个暗弱的镇戍藩王。
所有人都不希望东海王司马越南下建邺取代司马睿,因为司马越大权独断,就连皇帝司马炽的舅舅王延等人也是说杀就杀了,根本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
要知道王延可是弘农王氏的子弟,当年弘农王氏的王濬可是灭吴的首功之臣,如此的大族子弟,在司马越眼中也是说杀就杀了,如何不让其它的世家子弟心有戚戚。
随后,琅琊王司马睿和参军王导,就商议决定,对于盘踞广陵的钱璯明面上步步紧逼,实际是缓缓观望的决定。
至于将来东海王司马越真的要南下渡江,那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永嘉四年,冬。
青州,临淄。
临淄城外的铁山马场上,数百匹奔腾的战马,正在排列这松散的阵列,演练着各种的冲锋、结阵等阵列。
这里就是刘预组建的骑军操练场之一,另外的两处,一个在济南郡,由董平指挥,另外一处在城阳郡,由吴信指挥。
现在的这些战马,就是刚刚从幽州王浚那里,用瓷器、食盐等货物换回来的。
刘预今天到这个马场,主要是为了看一看新买到的这些战马的质量如何,毕竟如今的青州要训练的可是冲锋陷阵的骑军,普通的马匹根本就不足以担此重任。
一匹黑色的骏马,在场上由远及近,疾驰而来,马上的骑手身穿纯白的狐皮裘,强烈的颜色对比,就如同一个黑白精灵一样跳跃不已。
“吁!”
一声娇喝,马上的骑手拉扯缰绳,停立在了刘预面前。
“果然是好马!”王则一个漂亮翻身下马,冲到了刘预面前。
这个骑手正是刘预的夫人王则,随着两人关系越来越亲密,刘预这才知道王则身为幽州都督的女儿,不仅是普通的华族贵女,更是习得了燕赵儿女的一身骑术,虽然不会开弓射箭,但是一身骑马的技艺,还是远胜一般的男儿。
“王韶仪,果然有燕赵豪侠之气。”
刘预呼唤着妻子王则的字,满是玩笑的看着她。
王则这种世家大族的女儿,一般都有表字,当然也不是人人都有,所以如今看到身着男装胡服的王则,刘预忍不住的玩笑道。
听到刘预的玩笑,王则心中感觉畅快了许多。
因为刘预的一个侍妾李瓶儿,刚刚生下了一个孩子,虽然是个女孩,但还是让王则心中颇觉不快,好在这一番骑乘游玩后,心中的那些不快,已经消散了大半。
“如今的这些马,终于是可以算的上是良驹了。”
王则很显然对于这些马匹很是满意。
这时候,一名在身边侍候的武将说道。
“夫人所言极是,这一次郡公知道,使君与东海王交恶,可能要有兵戈战事,特地命人遴选良驹,总共是一千匹,就是为了给使君增添军容兵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