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匈奴汉国主刘聪率领大军突然杀向长安城的消息传开之后,既有索綝这种任性一把,不动如山的晋军,自然也有一门心思想着勤王的大晋忠臣。
就比如天水郡上邽城内的大晋右丞相、大都督、南阳王司马模。
“诸位卿家,胡虏突至长安,天子困于城中,是不是应该速速发病救援?”
南阳王司马模身躯庞大,体重足足有三百多斤,更有甚至传言南阳王重八百斤。
他坐在上邽王邸的大堂之上,的确是有一副稳重宗室的模样。
不过,面对一群部将和僚属,他的语气却没有什么威严,反而是透露着小心谨慎,似乎是怕得罪这些部将一般。
“殿下,末将觉得,此时关中大乱,略阳临渭的氐酋蒲洪,也都已经是反了,其余郡县的氐羌也都统统不可靠!这么危急的时候,不应该去趟这浑水啊!”
说话的这人是南阳王帐下部将张春。
张春的这一番思量,显然拥护者众多,不少的部将纷纷是出言附和。
“不错,张将军说的有理,长安的天子有索綝、麴允等人,何须我等去救?”
“就是啊,这长安的朝廷说是天子的,其实都是索綝、麴允二人把控,如今索綝在安定郡都没有发兵呢,咱们着急干什么?”
“末将也觉得不应该着急,最好是等到匈奴胡虏在长安城下碰得头破血流,索綝、麴允也精疲力尽的时候,殿下再发兵救援长安,这才是最好的时机!”
张春为首的这些部将都是南阳王司马模的旧部,而索綝、麴允等人都是河间王司马颙的旧部,这两派原本就相互有矛盾。
自从司马业登基为帝之后,张春等人更是觉得愤慨,四处宣扬长安的天子就是被索、麴二人掌控的傀儡。
如今匈奴胡虏突袭长安,正好可以用来杀一杀索、麴二人的威风。
南阳王司马保听到这些后,脸上浮现出一阵阵犹豫。
司马保自幼精习诗书文典,颇有文才,对于圣贤往哲的教化深有造诣。
再加上河内司马氏的良好家风,自然知道‘事君以忠’的道理。
被围困在长安城内的那可是天子啊!
所以,在听到张春等众将领觉得坐山观虎斗的提议之后,司马保说道。
“既然诸位都觉得长安暂时无虞,那孤就先命有司准备粮秣甲仗,等到时机成熟之际,再出兵勤王!”
面对从谏如流的南阳王司马保,张春为首的部将都是非常高兴,纷纷称赞南阳王思谋周全,是大晋社稷复兴的希望所在。
就在此时,在人群忽然站出来一个人。
“殿下,末将以为,此时应该速速发兵前往长安!”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说话的这个人身长八尺,面色黑亮,浑身上下充满了杀伐之气,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家伙。
“陈督护,此话作何解?”
南阳王司马保非常亲切的说道。
此人名叫陈安,乃是司马保老爹司马模的旧将。
如今南阳王司马保能安家天水郡上邽,还要多亏了这个陈安。
正是陈安之前率军赶跑了原秦州刺史裴苞,这才给司马保腾出来了地方。
所以,南阳王司马保在众人之中,对于陈安的信任是最大的,甚至还要隐隐在张春等人之上。
“殿下,如今索綝、麴允把持朝政,八百里关中大部分豪强都是只知道有此二人,而不知道有殿下。”
“如今匈奴胡虏寇掠长安,殿下要是能派兵东进勤王,必然能得到关中士民的拥护,如此一来,流离无着的士人百姓必定慕名来投。”
“然后再以此成兵,恩威并施笼络边塞的氐羌诸部,则殿下手中军力之强,肯定会超过索、麴二人所部!”
“如此一来,哪怕陛下居于陇上,只要时机一到,也可以率大军东进关中,大事可成矣!”
“要是只知道坐山观虎斗,岂不是错失收拢关中士民的大好机会?”
听完了部将陈安的话后,年轻的南阳王司马保大大松了一口气。
刚才陈安反对‘隔岸观火’的时候,司马保还以为陈安要劝他做忠臣呢?
就凭他现在这点兵力,要是去和匈奴人硬碰硬,说不定最后的结果就得跑到西羌去放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