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你都想要吗?
崔却宵笑起来,轻轻拍一下她:你现在难道还舍得吗?
她要是还舍得那样做,也就不会犹豫难选了。
崔尽宵皱起眉头来,深深地叹一口气,又往阿姐怀里蹭了蹭,仿佛此处才是心安的地方。
但又小心翼翼的,始终不舍得压着阿姐,于是靠得并不十分安稳,脖颈都发酸。
两个人一直挨着到了乌莹回来的时候,她朝崔尽宵招了招手,示意她出来,身上的铃铛银饰叮铃啷当地响成一片。
崔尽宵掸了掸衣摆,在阿姐和煦的目光里慢步走出去,然后就看见站在角落里的贺采和薛逐。
贺夫人。
这是做什么呢?她脊背笔直,竖起尖刺来,直勾勾朝着薛逐。
乌莹笑一声:你别那么凶。
贺采默默走过来,靠在崔尽宵身边,眼皮半垂地搭在她肩头,疲惫不堪的样子,语气可怜:宵宵,不是我把他带来的。
薛逐低眉道:贺夫人见谅我只是想来探望一下崔姑娘。
这于理不合。崔尽宵截断他话,顺手拍了拍贺采,看着薛逐,他脸色很板正,瞧着倒是十分正人君子的模样,但崔尽宵还是很不快活:阿姐病中不宜见人,薛将军请回吧。
乌莹笑起来:你看她,护犊子一样。
崔尽宵顺着她的视线,回头看去,崔却宵撑着月洞门,笑着摇了摇头:贺小郎君仿佛很疲惫,你带他回去休息吧。
贺采站直身子,轻咳一声,规矩地喊:阿姐。
崔却宵点点头,看向薛逐:薛将军请进罢。
崔尽宵下意识要跟过去,被贺采伸手拉住,他叹气讲:宵宵,阿姐叫你送我回去,就是为了赶咱们走的。
崔尽宵倒也不是真的要拦着人,就是还没打听清楚情况,多多少少有些不放心。
你怎么总是猜不明白?
乌莹站在一边看热闹,笑着调侃崔尽宵。
崔尽宵被轮番打击得无话可讲,扯着贺采的袖子往回走,贺采笑着,下颌搭在她肩膀,漫不经心地轻问:宵宵,你去了兄长那里?
他面色很疲惫,大约是忙了一天,累得狠了,人也无精打采的。
崔尽宵不太意外他知道这事情,她去的时候没避着人,总有好事儿的人会去讲给贺采听。
是。
我可以知道说了什么吗?贺采沉闷半晌,淡淡开口:不可以也没关系。
崔尽宵不晓得这样的时候该怎么讲,她在感情上实在笨拙发钝,最后只慢慢说:我不会不要你。
那么我就不想知道你们说了什么了。
贺采从这话里听出一些他不想也不敢知道的事情,手握紧,摇了摇头。
似乎这些就够了,毕竟再讲下去,难免会有个但是出来,作为转折。
但我似乎也没办法丢下兄长。
崔尽宵抿了抿唇,还是把这话讲出了口:你说我们是夫妻,有些话该要说出来,我不晓得该怎么办,也觉得不应该欺瞒你。
贺采想,世事真是无常,他如愿听见崔尽宵的真心话,听见的却是,她说她不能不要另一个人。
那宵宵,你想好了怎样做吗?
他牵着她手臂,声色低沉地询问:两个人你都想要吗?
崔尽宵沉默下来,这似乎的确是很好的选择,但这话说来,实在会叫贺采有些伤心。她近来颇觉愧对他,准备寻一个折中的法子,给他点缓冲的空间。
思来想去,在走进卧房的那一刻,崔尽宵的手抬起,扯住贺采的领口,叫他低下头,亲吻上去。
她语调蛊惑,在贺采把她抵在门板上的时候,轻轻吮吻他侧颈,幽幽慢慢:无论如何,我总不会不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