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瞧见窗前那坐得板正的身影,燕怀瑾不由喉头一紧。
回去以后,他彻夜未眠,满脑子都在循环裴筠庭的一言一行。
行事机密,自然无法一五一十地告知她细节,包括后续的一众计划。知晓全部内情者,至今不过只有仁安帝、他和温璟煦三人,多一个人知道,便多一分失败的危险。
他们准备了这么多年,做了这么多铺垫,又是诱敌深入,又是受伤假死,煞费苦心,为的不就是最终将潜藏的敌人一网打尽,永诀后患么?
燕京城内各方势力错综复杂,将心性纯良之人放进去,必定是要被撕成碎片出来的。
皇家秘辛那些腌臜事,她还是不知道为好。
皇后从小教导他要学会肩负责任,他日遇见想要守护一生的人,才能勇敢地替她顶天立地,僻开一寸净土。
于黑白地带游走的这些年,他所希望的,是有朝一日拥有强大的能力,成为裴筠庭恣意潇洒的底气和依靠。
她想游历山河人间也好,想造就一番功绩也罢,反正只要有他在,都会全力支持。
但他难得想茬了,毕竟比起这些,裴筠庭更在意的,是他。
顿悟她的意思后,少年一身傲骨热血皆化成绕指柔。
暴雨前夕,空气闷热潮湿,裴筠庭在案前坐了一晌午,仅仅练了半幅字就再写不下去。
情绪反反复复,她实在感觉郁闷,伸手推开窗,便瞬间对上那人坚毅的眼眸。
燕怀瑾并未将面具下的脸易容,裴筠庭一眼就看出来了。
裴绾绾。他轻声唤道。
她似乎早猜到他会来,未应声,只静待下文。
狂风骤起,飞扬少年郎的马尾,如同一位肆意潇洒的江湖侠客。
对不起,让你为我担惊受怕那么久。
眸光微凝,却是她先移开眼。
现在说这些有何用。她余怒未消,起身,顺手拾起油纸伞,要下雨了,快回去吧。
骤雨宛若长鞭,鞭笞在伤口上,燕怀瑾浑身湿透,极其狼狈,拉着裴筠庭的手仍不肯放:我不,除非你肯敞开心扉,认真同我促膝长谈。
裴筠庭目不斜视,同时甩开他:眼下你我都没那个闲心。
他本想抬步往前追去,又生生止住脚步。眼睁睁看她走出几步,纤细单薄的肩膀上下起伏,仿佛正深呼吸,随后抓着那把伞转身,对视:还愣着做甚,想感染风寒不成?
燕怀瑾立刻凑到她伞下,变成一只吐着舌头,摇着尾巴的小狗:这么凶?
不爱听就滚,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
我不。他得寸进尺地耍赖道,我就要跟在你左右。
去哪都跟着?
嗯。他郑重点头,满脸写着理所当然。
到阴曹地府也要追去?她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显然未把此话当真。
但燕怀瑾不是。
他接过伞,直直望进裴筠庭眼底,此刻世间再无什么比这句承诺重要:
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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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自《汉武大帝》,译文为:敌人能做到的,我的军队也能做到;敌人能够去到的地方,我的军队也可以到达。
霍嫖姚,指西汉抗击匈奴名将霍去病。以其受封嫖姚校尉,故名。
出自王昌龄的《送柴侍御》
下午码字,我在思考哪一天加更,很苦恼,恼着恼着就睡着了。。。。。。好爱睡觉,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