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碧持着一柄碧色的玉轮在季蓁蓁身边坐下,问道:大小姐,刚才坐得有些久了,婢子替你滚滚腿吧?
季蓁蓁有些睡眼惺忪地睨她一眼,喉咙里应了一个单音,听不出喜怒。
于是栖碧便熟练地将季蓁蓁身上的裙幅拨到一边,又挽起亵裤,露出少女莹白如玉的小腿,将玉轮贴在那白嫩的肌肤上,轻柔地滚动起来。
季慎夫妇就季蓁蓁这一个独生女儿,难免纵得有些过头,养成了季蓁蓁一身懒散皮肉,惯会恣意享乐。
季蓁蓁也知道自己平日里的生活习惯在婆家人看来恐怕过于纨绔恣睢,但她并不准备像旁的新妇一般,在夫家小心谨慎,上奉公婆,下侍弟妹。一来谢家情况特殊,女主人张夫人算不得她正经婆母,有公公谢鹰的袒护,没人能刁难她;二来嘛她可是带了三座铁矿的陪嫁,嫁到这谢家来的。
四川盛产铁矿,季蓁蓁的老爹季慎暗里发掘了不少矿脉,买铁,可是季家重要的收入来源。
常言道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自古中原的纵横捭阖都很难干扰到蜀中。如今世道渐乱,手握着重要资源的天府之国,便做着贩卖铁器的生意,作壁上观,静看中原渐起逐鹿之势。
季蓁蓁有这样的娘家在背后撑腰,莫说是嫁到山西,便是岭南、福建,恐怕也没谁敢给她气受。
栖碧认真地给她滚着腿上的软肉,指挥着小丫鬟们将屋内收拾妥当的垂枝走过来,看到季蓁蓁将闭未闭的眸子,担心她白日睡多了夜里不好安寝,遂搬了小杌子在一旁坐下,开口和季蓁蓁闲话。
大小姐,婢子打听过了,这徐小姐一直陪在张夫人膝下,与姑爷鲜有机会碰面,两人没什么交集,应是清白坦荡的
季蓁蓁揉了一把眉心,粉唇勾起一抹挑衅的弧度:清白坦荡最好,她一个丧父失母的孤女,在张夫人身边讨口饭吃罢了,若是乖顺,我自不会为难她说着,偏头冷冷淡淡扫了一眼微敞的窗棂,语气有些漠然:但若是敢惦记我的东西,我必不会轻饶了她。
少女嗓音甜软,语调极为温柔,但一众侍女愣是从这温柔话语中听出了一丝狠厉。
季慎夫妇屋里干净,但季家也是盘桓四川积年的大族,高门望族里的腌臜之事,虽然不敢伸到季蓁蓁身上,但她也不是全然不知的单纯少女。
季夫人体弱,季蓁蓁作为独女,必要之时也会代母执掌中馈,栖碧、垂枝那时还未在季蓁蓁身边服侍,但大小姐手段之干净利落也是振聋发聩,敬畏有加。
听着季蓁蓁的话,垂枝有些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才继续道:之前小姐问的,为何徐小姐还未出阁,婢子也打听到了。
季蓁蓁是个眼神极好的,成婚那日新郎官不辞而别,张夫人带着交好的亲眷来新房安慰她,她扫视一圈,众人什么神色都有,或是惊艳于自己相貌的、或是惴惴不安小心陪着不是的、或是悄悄幸灾乐祸看热闹的千人千面,各有不同,但唯有站在谢子鱼身旁的表小姐徐雨姝,一张秀气的小脸露着清浅的笑意,仔细看,却会发现着笑容有些勉强,若是蒙住勾起的嘴角,说是在笑,不若说是在哭。
大喜的日子,她这个新娘子都没哭,徐雨姝哭什么?
季蓁蓁因此偷偷留了个心眼,喜娘说吉祥话时,不出所料,她便瞥见了徐雨姝攥着帕子攥得发白的指节。
实在有意思。
季蓁蓁当晚便在沐浴时和垂枝、栖碧闲聊,说起这位谢家表小姐似乎钟情于自己的新婚夫婿。
此言一出,把两个侍女吓得不轻。
她们贴身伺候大小姐的,自然知道自家大人愿意把大小姐远嫁到山西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谢家家风纯正,谢鹰虽是土匪起家,后院却十分干净,没有通房小妾什么的,季慎觉得这样的老爹教导出来的孩儿必定也是个好的。
季慎与夫人伉俪情深,自然舍不得女儿嫁人之后受那妾室磋磨之苦。若不是季蓁蓁自己提出,季慎夫妇原本打算在蜀中给她招婿入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