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三点才睡觉,但黄清若仍旧七八点钟就醒过来了。
今天醒过来并不是因为屋里特别地亮——阴天,外面的天光也灰蒙蒙的。
而是因为胸口皮肤的触感。
她惺忪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梁京白站在床边朝她弯身,正用沾了温水的毛巾擦拭她纹身的部位。
夜里裹在上面的保鲜膜已经取掉了。
是用剪刀从侧边剪开了保鲜膜。所以还有一半的保鲜膜仍旧被她压在后背。
怪不得梁京白好像都没喊她起来,她不用起来也不妨碍他做事。
他不用去上早课吗?
由于还困着,黄清若就没管梁京白,两眼一闭尝试重新入眠。
重新入眠并不是简单的事情,主要在于梁京白的存在感过于强烈——他给她清理完,又给她涂药膏。
纹身药膏。
虽然梁京白刚刚清理过,但黄清若还是能嗅到异味,有点腥臭的味道,来自纹身药水、残留的渗血和皮肤组织渗出的微量液体混合的味道。
想到有些人不仅经常纹身,而且纹全身,黄清若佩服得五体投地。
「六哥为什么会纹身?什么时候学的?」后一个问题,她觉得能猜到答案,「六哥不是在山里清修,是在山里学纹身?」
半是玩笑半是认真。
他的手艺不少。
针灸、拔罐、做柿饼,现在又多个纹身。
还没算上他对古玩文物的鉴赏水平。
黄清若甚至预感,后续她能挖掘出他更多的才能。
梁京白恍若未闻。
黄清若睁眼,盯着近在迟尺的他的脸。
五官无论任何角度,一如既往地优越。
鼻梁尤为挺拔而陡峭。
须臾,黄清若伸手,手指轻轻拂了拂他的头发。
大概为了方便给她涂药,不让掉落额前的碎发影响他,他又在脑袋后面扎起了个小揪揪。
昨晚他给她纹身的时候她就感觉头发遮挡住他了。
而现在梁京白扎小揪揪使用的皮筋,显然是从她的帆布包里拿的。
但其实还是他的皮筋。
他的那根皮筋,那天晚上吃过宵夜回宿舍的路上被他从她头发上摘掉,后来他离开她的宿舍,她发现皮筋依旧留在她房间的桌子上。
于是她接着用。
长期栓在腕间不舒服,故而她不扎头发的时候,一般会塞在帆布包最小的夹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