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蔚然急忙点头,急忙接过行礼:“是我……顾叔,我来晚了。”
“没事。没事……”顾父终于露出笑脸,由着林蔚然拿过行李,身后有眼力的保镖想要帮忙也被林蔚然当即拒绝,只能跟在两人身后继续亦步亦趋。
上了车,两人就没了话,林蔚然只是顾父从儿子口中听来的一个符号,对比这个符号顾寰一直说不上事业有成,当父母问及他汇往家中钱财的来源时,顾寰的解释便是跟朋友在韩国做了一份不错的事业。而这个朋友,就是林蔚然。
顾父曾经搜索过林蔚然的资料。一方面是出于对顾寰的关心,另一方面则是纯粹的好奇。当亚洲默多克的新闻标题映入眼帘时,顾父惊讶之余总有那么几分不信任,父母并不惧怕孩子的成功,但每个平凡的父母都有一个平凡的心愿,不求子女太过成功,只求安稳一生,而不安稳的顾寰,终于还是出事了。
林蔚然虽不说话,但对顾父的关注却是丝毫不减,他不知道该如何阐述顾寰的死亡,实话说不出口,便只能撒谎。对顾父来说顾寰是死于一场突然的交通事故,在林蔚然的操作下不但死亡证明有,就连警方的事故材料和大使馆的报备都一应俱全,顾父在顾寰的死上察觉不到任何蛛丝马迹,林蔚然在这件事上的不遗余力,让顾寰的死平凡到不能再平凡。
顾父看起来已经度过了伤痛,这是一个好消息,林蔚然心下稍安,打算起要如何给出让顾家从此后顾无忧的补偿。
“林……”顾父开了口,却好像仍然拿拿捏不准对林蔚然的称谓。
“顾叔叫我小林就行,我和顾寰是朋友,您就是我的长辈。”林蔚然说道。
“好,小……算了,我就想说,谢谢。”
林蔚然听了顾父的话一愣。
“你这么多年对顾寰的照顾我都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孩子我也知道,生来就不像是能做大事的人……这么多年他一个人在韩国,我和他妈总劝着他回去,可他总是想留下来。我知道,是他压力太大了,他总想着给我们老两口养老送终,在外面出人头地了,让我们在家里也有面子,前两年他第一次给家里汇那么大笔钱,我和他妈给来了电话,这小子八成是想着让我们好好夸他几句,可这笔钱真是让家里担心啊……”
顾父注意到自己的唠叨,看向林蔚然:“你也应该挺忙的,是我打扰你了。”
“没事。”林蔚然说着,再多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顾父的话一开口就停不下来,似乎是意识到此行的目的地,话中总有一个顾寰,从顾寰小时候起到现在,顾父如数家珍,脸上带着温馨的笑容。
小寰有你这个朋友我很高兴,也很放心。
小寰这孩子不愿说人的好,但我能听出来他对你是很佩服的。
小寰之前来过电话,说是可能要回国,我没让他回来,说他没出息……
林蔚然不动声色的听着,从头到尾,没再说一句,他只是安静的听着老人唠叨,当老人的目光过来,总能对上他专注的眼神。
时间再长,也不长,似乎是真有冥冥之中这种东西,当车窗外的景色肃穆起来,当车缓慢下来,老人突然不再开口。
林蔚然只看到老人愣愣地望着窗外,也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殡仪馆正门,得到消息的经理已经带着人等候在门外,注意到林蔚然下车立刻殷勤的迎了上去,可林蔚然却对他视而不见,径自绕道另一边打开车门。
寂静的长廊中只有一行人的脚步回荡,老人打头,林蔚然跟在旁边虚扶着,似乎是不想看到两边摆放的丧葬用品,老人一直低着头。
故,顾寰。
骨灰罐不大,高不半个小臂,宽也就一掌有余,只有林蔚然站在旁边看着老人呆,老人似乎是奇怪,那么高,那么大的一个小伙子,怎么就只剩下这些了。
老人伸出手,颤颤巍巍把骨灰罐从中取出来。
林蔚然垂下目光。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老人带着梗咽呢喃。
“不该来,不该来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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