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张周看了看周围的戴义和萧敬。
二人同样目瞪口呆。
别说是张周,现在连戴义和萧敬也看明白,皇帝这是在失去李广这个“精神寄托”之后,急需要找一个新的寄托。
而这个人选自然落到从各方面实力上碾压李广,且最近出各种风头的张周身上。
皇帝大概少年时很没有安全感,长大之后有精神依赖的习惯,总喜欢找点人情物寄托。
张周很想说。
陛下,您这是心理疾病,应该看心理大夫,我不行。
再说您有妻子和儿女,你寄托我干嘛?
不要以为我是仙家人。
我就是个穷酸书生,抠门得很。
张周很认真道:“陛下,您的病,臣不会治,臣本来也不擅长这个。”
“呵呵。”
朱祐樘闻言不由笑起来,“你不会问诊,却给公主治病,还给京城得瘟疫的百姓防病,连英国公世子,你也让知节去送药方?别人都是尽可能说自己有本事,赢得别人尊重,也赢得朕的信任,而你为何要自轻呢?”
张周叹道:“陛下,臣为公主治病,那不是悬壶济世,而是臣得知防病之法,至于英国公世子的病,是臣知晓痿蹵病因。至于陛下身上的病……请恕臣不敬,臣知道根由,却无从下手。”
张周脸色严肃,跟平时嘻嘻哈哈的模样不同。
朱祐樘见状也知事态严重,也慎重起来,道:“直说无妨。”
戴义也紧张道:“张先生,您不说的话,如何能防治呢?快说啊。”
一屋子的人,全都用热切目光望着张周。
张周因为先前给小公主治病,预言火灾,真就成了旁人眼中的世外高人,他的话别人再也不能拿来当玩笑听。
“陛下,臣直说了吧,陛下并不是病,而是中毒。”
张周上来就给在场之人下了一剂猛药。
“啊?”
在场很多人面露错愕和惊恐,戴义拿着奏疏的手都在颤抖,只有朱祐樘的神色看上去还正常一点。
“说。”朱祐樘道。
“是。”张周道,“陛下乃是中了铅丹之毒,直白讲,是陛下过去数年长期服用含有铅的丹药,这种丹药,初时或能令陛下精神振奋,体力和精力都能得到保证,但服用过后一段时间,便会精神萎靡。而后就不得不继续倚赖,逐渐蚕食陛下的躬体,令躬体一日不如一日……”
听完张周的话,周围的人具都不敢出声。
张周摆明在针对李广。
说皇帝是中了李广所下的慢性毒药。
张周也不是无的放矢,他很清楚,放眼全世界古文明,无论是古罗马,再是夏商周,以铅为代表的重金属中毒已成为贵族杀手,欧洲喜欢以铅桶贮藏葡萄酒,而华夏古文明的青铜器则在冶炼中有铅残留。
因为铅入口质地柔软,作为器皿,能让酒水和食物更加美味,很多贵族对其趋之若鹜。
普通人还没法享受这种中毒待遇。
以至于这种“贵族病”,令贵族阶层普遍平均年龄二十五,很难活过三十。
到明朝,一般日常用具已很少见到铅,但怪就怪大明的皇帝近乎全都信奉长生那一套,以至于基本都在服仙丹,而仙丹因为炼制过程中需要用到铅等重金属,也使得大明的皇帝普遍在壮年时便夭折。
猛药一时爽。
朱祐樘为何在二十五岁以后就再没孩子?并不是因为张皇后不能生,也不是因为他没妃嫔。
而是因他真的虚。
越虚越想补,而越补身体越差,形成了恶性循环,最后只活到三十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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