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这样吧?”我惊呼。仿佛有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将我雷得外焦里嫩。刘呀,就算你不介意电灯泡的亮度,我还介意电灯泡的身份咧。
“你不想去啊?”她的声音似乎突然有点冷。
“呃,不是啦。你和晓娟一起去不是更好?”我努力让自己显得真诚,“我和廖师兄很不熟的,基本上没话可讲。”
“晓娟明天要值夜班。”刘雅拉着我的手开始撒娇,“小扬你就陪我一起去吧,啊?我请你吃冰激凌还不成麽?”
这不是冰激凌的问题。我很纠结。
“小扬,你就答应她吧。”晓娟加入劝说队伍,“我明天值夜班,赵老师每次都那么忙,我不好意思请假。”
“去哪儿玩?”问出这个问题就表示我屈服了。刘雅一下子很兴奋,拔高声线:“先吃饭,再去唱歌。”
唉,能不能来点创新?
“还有啊,小扬,那个赵琛太可恶了,好凶啊。”刘雅的表情可以用义愤填膺来形容。
“赵琛怎么了?他一急起来脾气就不太好,我跟晓娟说过的。”
“可是也不该这么骂人嘛。”仍是刘雅在替好友抱怨,并生动形象地将今天上班时发生的事件重新演绎了一遍。
我有一种虚脱感,朝晓娟无力地笑了笑:“我也被骂过的。他是有口无心,你就当耳旁风,一过就散。”
刘雅还要说些什么,被晓娟打住话头。“小扬看上去很累,我们先别烦她了。”不得不承认,晓娟比较懂识人观色。
一个小孩子气一点,一个偏于内敛老成。友情亦如爱情,需要互补,才能圆满。她们还在一旁聊天。莫名的,我突然冒出一些些类似嫉妒的酸意。
后来我了解到,邀请我,只是廖成的意思,而不是刘雅之前说的,是他们俩人的决定。其实我早应该猜到的,只是那会刚巧被郝守宁折磨的脑细胞休克,才导致来不及顿悟。
那天我是被刘雅从昏沉沉的午睡中拽起,随便套了件连衣裙,出现在廖成的饭局。
他含笑说:“我很高兴你会答应。”
可惜我仍处于神志未清状态,很厚脸皮反问:“我答应了什么?”
“……答应出来一起吃饭。”廖成保持温和姿态,问,“你们喜欢吃什么?会吃辣麽?”边说边将菜单递予我。
“我随意。”刚起床,暂时食欲不佳,我打着哈欠,将菜单转向刘雅,“你来点吧。”却见她自顾自喝茶,仿佛什么都没听见,终究未伸手来接。
我一愣,脑子清醒了大半。“你们点吧,我去趟洗手间。”于是慌忙逃离。我与刘雅并不亲厚,平日里闲聊扯淡,从未交心言深。但我亦不想与她恶交。同一屋檐下,能凑合过日子就凑合着吧,何必撕破脸搞得乌烟瘴气?
女生之间的友情向来脆弱,最禁不起一个男人的距离。我并非傻子,知道这样的场景中,哪怕我无心,在她眼里也是罪过。唉,真不该答应,竟将自己置于如此尴尬的处境。
再回到饭桌,菜已点好,他俩人正聊着愉快。
“你可回来了。”刘雅的心情看来已经大好。我不自觉松了口气。
“肾移植组真不是人待的,太辛苦了,动不动就是一整天的手术。”她继续与廖成的话题。
“女生的话确实会吃不消。”廖成点头附和,看向我,“不知道急诊科忙起来是怎样。”
“小扬已经出急诊科了。”刘雅替我回答,“现在是晓娟在急诊实习呢。李晓娟,你见过吧?就是以前经常来泌尿外找我的那个女生。”
“你出科之后,这阵子我们科都没人来实习。”说完,廖成再度将视线投向我,且旧话重提,“师妹,你现在还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轮泌尿外吗?”
我忍不住咧嘴苦笑,讷讷不知如何回答。
刘雅再度插话:“说起来,小扬,你真不该让晓娟跟那个什么赵琛实习。他脾气那么坏,晓娟真的很难过啦。”居然用颤抖式尾音。
“赵琛的缺点,我早就跟晓娟说过。那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从来没有强迫她跟赵琛实习。”我想我此刻的脸色必定不佳,语气冰冷,言辞不善,“另外,我并不觉得赵琛是如此难以相处的人。他是我的朋友,所以请你在我面前注意用词。”
刘雅一时神情错愕。
搬进目前的寝室后,我一直好声好气,尝试与每个人和平相处,从未如此措辞严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我不过是凡夫俗子,并非无限容纳的大肚弥勒佛。她维护她的朋友,我保护我的友情。谁也没错,护各自的短罢了。
我没想到,估计廖成也倍感意外,好好一场饭局,最终竟不欢而散。
她的恼怒,大概是因为我在廖成面前损了她的面子。
我不肯首先低头,则是因为她的反复强调,甚至在外责怪我的朋友。
一切,说到底,不过是因为在场有一个局外人。
这些纨绔子弟
这真是一个糟糕的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