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已哥哥……”
——为什么快乐总是仿佛清晨的露水、傍晚的暮霭?
当欢笑褪去,之前生的事情逼上心头,年幼的女孩再无法欢乐地微笑,只能呢喃着,将头深深地埋入自己的臂弯中。
——以后……她还能感受这般的愉快心情吗?
年幼的女孩也懵懂,却绝对不是天真无知。
——三方角力……她可能是最先被撕碎的牺牲……
“……”
即使兮君什么都没有说,刘病已也明白她为何如此——可以说,他是与那位年少的天子同时来到这儿的,只不过,他走的侍使宫人才会走的夹道密门,而少年天子走的是宫殿正门。
他知道却无能为力……一如她只能在这儿哭泣、悲伤,却无法在人前显露半分。
默默地挪到兮君身边,又踌躇了一下,刘病已还是伸手将女孩拥入怀中——他难过时,总是会抱着张贺不放手,靠着那个温暖的怀抱,他会觉得好受许多……
——以己度人,这样的拥抱会让连哭泣都不能的女孩感觉好一些吧……
兮君稍稍僵硬了一下,便放松下来,却也没有动弹,只是静静地伏在凭几上,任由少年揽着自己的肩,良久才抬起头,伸手攀住少年的手臂,紧紧地将之抱住,仿佛那是唯一的依靠。
这一次,少年无法给出任何含糊的承诺……
——他能做什么呢?
——除了这般陪在她的身边……他什么都做不到……
——他们都是孩子啊……
当刘病已从枍诣宫离开时,火烧云从西边的天际向整个苍穹扩散,仿佛要将整个天穹都染上那般鲜艳的颜色才肯罢休。
十分美丽的景色,刘病已却没有停步,更没有心情观赏,直到在距复道入口的小径上被倚华拦下。
“长御……”刘病已皱着眉行礼。
倚华同样皱着眉。
年幼的皇后在天子离开后拒绝任何人入殿,自然没有人敢打扰,也没有人会怀疑,然而,这独处的时间未免长了一些……
她悄悄从宫人的通道走进殿中,却意外,也是意料之中地看到了这位皇曾孙的身影……
“……曾孙……最近都不要再来见中宫了……”
盯着刘病已看了好一会儿,倚华才开口。
刘病已并不意外,却仍旧忍不住深锁眉头。
他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而是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长御,大将军答应过我,不会废后。”
对少年的这句话,倚华无法不惊讶,然而惊讶之后,年轻的长御却摇头失笑:“曾孙,你可真是……”
倚华忍不住叹息,随后将话说完:“真是个孩子……”
刘病已眉角一跳,却没有吭声,而等了一会儿,才道:“长御,最近会有事生?”
倚华没有回答,只是再次重复:“曾孙不要再来见中宫了。”
刘病已微微抿唇,随后,态度也强硬起来:“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