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遗立刻肃然答道:“大将军云,务请左将军早作决断。”
上官桀轻轻颌:“若无须回函,长史可自便。”
公孙遗没想到他这就逐客了,不禁一愣,直到上官安将一份押印封检的简板递到他面前,他才回过神,双手接过书简,确认是上官桀的左将军之印后,便立即行礼退下。
——早点复命也不是坏事。
看着公孙遗离开,上官安回到几侧坐下,见父亲正在拆信囊,便没有吭声,心里暗暗捉摸霍光究竟为了什么事,这么着急派亲信长史送来的信……
——啪!
“你看看!”
不过心念一转的工夫,上官桀几乎是暴怒地将霍光的信简扔到儿子面前。
上官安吓了一跳,定了定神,伸手将摔到自己面前的一卷信简展开,匆匆扫了一眼,不由目瞪口呆:“这……”
——信简的内容很简单,只是说了天子掖庭中某位女子的近况。
“难怪陛下的底气这么足!”惊愕之后,上官安卷起简册,冷笑连连。
上官桀却是连冷笑的心情都没有,狠狠地一拍面前的漆几,怒不可遏地吼道:“一个两个都如此!欺人太甚!”
面对暴怒的父亲,上官安只能一声不吭地低下头,也借此掩去眼中闪烁的神采。
——欺人太甚啊……
就在上官桀与上官安计议未定、忿愤难平的同时,未央宫的椒房殿内,兮君正在面对为自己打抱不平的刘病已。
少年皇孙身处掖庭之中,与宦者同庐而居,岂有消息不灵痛的道理?
见年幼的皇后不过一夜的工夫便再次病倒,再想到宫中奴婢口耳相传的事情,刘病已便为小女孩深感不平。
“陛下怎么能这样失礼?!”
事涉天子,刘病已只能如此言语,心中的恼怒却愈难平——因为那人是大汉天子,等闲的不平之意也会引来大不敬的罪名。
——正是因此,那人才应该更加守礼才对。
——为了一个嫔御诘难中宫?
兮君的确是极不痛快,身上也很不舒服,加上服了药,正是昏昏沉沉要睡着的状况,听到刘病已的话,却是忍不住噗吃一声笑了,精神也随之一振。
“……小哥哥果然是读过书了……”年幼的皇后捂着嘴,闷笑几声,才拣了一句相对好听的解释说出口。
听到两人一应一和。守在殿内的保母与倚华两人再忍不住笑意,相视一眼,深深地低头,尽管没有出声音,面上却是忍不住露出笑容。
尽管没有出任何声音,但是,刘病已还是瞥了一眼挺直上身,跽坐在内帷屏风旁的保母,随后才再望向兮君,见小女孩眨了眨眼,一脸的无辜不解,他不由皱眉,却也明白兮君不会遣退此人,只能压低声音,严肃地质问:“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兮君见他如此作派,不由也凝神听他言语——“如今都已如此,若是再有了皇子,上不会如何待你?”
刘病已是真的为这个小妹妹着急,语气自然是越说越急切,兮君却是一愣:“……皇子?”
轻轻一声不解的质疑,却让刘病已一怔,离得稍远的保母与长御也抬头看了过来,神色全都异常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