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病已觉得这件东西可能是从哪个王侯之家流出来的。
——这不像是民间会用的东西。
——造型精致繁复还在其次,关键是使用方法太麻烦了……
“公子中意否?”刘病已刚抬眼,那个商贾就走了过来,笑着问了一声,又介绍道:“当时,卖主称此物为调脂豆,据说是家传之物。”(注)
刘病已点头,寻思了一下,报了一个数。
那个商贾连连摇头:“公子素来有眼力,如此价数,我亏得狠。”
刘病已又看了看铜器,对商贾摇头:“此物,寻常人不会用。”
商贾一愣,再看似笑非笑的少年,倒是有些犹豫了。
——东西是好东西,但是,这东西太过罕见,只怕识货的人不多……
——再者,他自己也知道,会来他这儿的人都不是豪富之人,再中意的东西,出价也是有限的……
“成交。”商贾狠了狠心,还是应下了。
捧着漆匣出门时,刘病已身上是一个钱都不剩了,不过,总算是找到了合适的东西,刘病已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因此,哪怕再次被许家女公子拦下,刘病已也没有觉得不悦。
“女公子?”刘病已小心翼翼地抱着漆匣,笑着询问。
女孩垂着头,嚅嚅地道了一声谢。
“噢……”刘病已随口应了一声,“不必……多礼。”
女孩不等他说完,就转身跑开了。
刘病已有些奇怪地看着女孩的背影,在原地怔了半晌,才回过神,看了看天色,便立刻往张家走去。
张家女君听到刘病已来了,倒是很奇怪,却也立刻迎出北堂,等看刘病已手中的漆匣,她便笑着道:“曾孙这是登门馈赠?”
刘病已知道这位女君是在开玩笑,也没有在意,行了礼,便笑道:“冬至未至,女君心急矣。”
张贺的妻子不禁莞尔,却也没有再多说,只是问道:“非吾君休沐日,曾孙是要见吾君,还是欲在吾家过宿?”
刘病已笑了笑,倒是有些尴尬了:“我……欲在此过宿。”
张贺的妻子点了点头,立刻吩咐奴婢下去安排,随即将刘病已请入北堂内室。
展退奴婢,张贺的妻子才询问刘病已:“曾孙可是有难言之处?”
刘病已连忙摇头:“无!”
“当真?”张贺的妻子却不信。不过,追问了一句之后,见刘病已仍然摇头,她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安排好刘病已的食宿便让他自己去休息了。
第二天,刘病已起身梳洗,用过旦食便往北堂去,打算向主人告辞,却在北堂见到许久未曾出寝室的张贺之了。
“大公子!”刘病已很开心地唤了一声。
张贺的这个儿子一直体弱多病,前些天又许家母女惹得不胜其烦,更是虚弱,现在,能在北堂见到他,就说明他的病好了大半了。
张贺的独子也很高兴见刘病已,由妻子扶着与他见了礼,便道谢:“家君云,曾孙为我颇为费心。”
刘病已浑身不自在,连忙道:“张令过誉也。我不过是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