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刘病已的这一声,扶着兮君的傅母脚下一顿,惊诧地抬头,看着面前的少年,却见少年一脸担忧,根本没有注意到别的。
傅母正想出声,就听到皇后轻轻地说了一句:“无事。”
傅母一怔,只能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虽然兮君这样说了,但是,刘病已并不相信,不过,看了看皇后身后的侍御,他没有再上前,反而退后一步。
傅母扶着皇后在正席坐下,随后便退了一步,轻声询问:“中宫可需诏侍医?”
兮君摇了摇头:“毋需。”
她知道自己的情况,并非生病,只是气极了,也是震惊极了。
等皇后坐定,张贺才到席前,再次见礼。
“掖庭令……”兮君看着张贺,沉吟了良久,才看着刘病已,慢慢言道:
“即日起,曾孙行止皆由掖庭令约束。君当严令禁止,毋纵之。”
张贺不禁讶然,却不敢怠慢,立刻低头应诺。
张贺不是不想追问,然而,他还没有抬头,眼角便瞥见了皇后的神色——年幼的皇后竟是一脸的毅然决然……
张贺对这位皇后并不了解,不过,看到她的神色竟然这般凝重,他不由更加焦虑,却也因此不知该从何问起了。
不过,张贺不问,堂上自然有人问。
“何故如此?”刘病已看着兮君,拧眉询问,“若是县官之故……我尚可出宫……”
兮君刚刚见过皇帝,这般郑重其事的交代,除了那位少帝对他有所算计之外,刘病已想不出其它原因。
“出宫?”兮君冷笑,“县官百般算计正是为此!”
——又是名声,又是亲疏,刘弗陵算计了那么多,最终的目的只有一个!
——让刘病已出宫!
——为什么?
“为什么?”刘病已不解,“上在宫中,我在宫外,避而不见,上奈我何?”
兮君眨了眨眼,眼中的冷意更甚。
——未央宫与建章宫不同,内外皆有大将军的亲信,刘弗陵如何能随心所欲?
——尤其是关于刘病已的一切事情,除了霍光,宫禁之中不知还有多少人关注非常,他纵然是天子,想对刘病已不利……也并非易事!
——宫外就完全不一样了!
“大父可掌宫禁门户,却难以禁闭长安诸门。”兮君看着刘病已,轻声解释了这么一句。
刘病已也不是愚钝之人,略一寻思,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也因此骇然变色。
兮君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再三叮嘱他稍安勿躁,不要惹事,最好是不要有任何动静……
刘病已有些不以为然,不过,面上却没有显露,反而,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一定照办。
兮君对他知之甚深,见他应了,也没有放松,只是点了点头,便对张贺交代:“曾孙即付予君,毋令其违诺。”
刘病已抿了抿唇,想反驳,但是,看了看堂上的诸侍御,到底没有吭声,低着头,听张贺对皇后应了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