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女君更糊涂了,却也没有追问。
——只看张贺的神色,她就知道,那必然不是令张贺愉悦的话。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好奇呢?
张贺也的确没有说明白,沉默了一会儿,便与妻子一起看儿子了。张家女君很自然地将这件事抛到了一边。
若是张安世在这儿,便必然明白张贺的意思。
——那位皇曾孙的婚事……
——不是他的能做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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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府
霍光并不在幕府,但是,接到长史的通报,他还是从宫中赶了过来。与张安世见过礼之后,他便一边坐下,一边问道:“何事不能在宫中说?”
张安世在独榻上坐定,随后,才苦笑道:“家兄前日传书,云今日与我议事……”
“哦?”霍光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我……”张安世欲言又止,随即摆了摆手,一脸无奈地道,“我至兄家,才知……”
张安世一脸为难,仿佛说不下去了。
霍光皱了皱眉,倒也没有催促,只是目不转睛地望着张安世。
张安世似乎是下了狠心,咬着牙言道:“家兄欲将女孙许予曾孙!”
“嗯……嗯?!”霍光先是漫应了一声,随后才反应过来,张安世说的究竟是什么内容,当即便目瞪口呆,盯着张安世半晌回不过神来。
等了好一会儿,张安世按捺不住,试探地开口:
“……大将军……?”
“嗯?”霍光蓦然回神,应了一声,却仍然看着张安世,不过,这一次,没多一会儿,他便眨了眨眼,随即便皱紧眉头。
“令兄……”霍光慢慢地言道,“为何兴此意?”
说着,霍光抬手按住了身边的竹几。
张安世一时也看不出霍光的想法,只能按照与张贺商议过的内容往下说。
“曾孙将出宫,吾兄甚忧……”张安世说得很慢,似乎也很紧张。
这一次,霍光没有等他说完,便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不善地质问:“甚忧?忧何?”随即也不等张安世回答,便不高兴地斥责:“甚忧即以曾孙为孙婿?”
霍光是越说越不高兴:“卫、史两家岂不忧曾孙?”
霍光的这几句话一出口,张安世的心里便陡然一松。
——显然,霍光不乐意以张贺之孙为刘病已之妻。
——更主要的是,霍光提及了卫家与史家。
——这两家是刘病已的外家。
——而霍光的言下之意,竟隐隐约约地指出,卫、史两家尚没有女子配为刘病已之妻……
……
——其中意味,不言而喻了!
尽管如此,张安世仍然没有完全放下心,仍然一派踌躇地霍光支吾言道:“曾孙将出宫……吾兄忧……其衣食……”
霍光更不解,也更不悦了,劈头打断张安世的话:“衣食?曾孙何忧衣食?”
张安世低着头,轻声道:“曾孙仅为庶人……且无家赀……”
“啪!”
霍光不悦地拍了一下凭几:“令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