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会儿,姐给你兑点热水。”徐英扔下被褥,下地拿过暖水瓶,给小黑调好水温,又抓过小黑的脚,按进水盆里说:“姐帮你洗。”
小黑主动洗脚是有原因的。
他刚脱下鞋子,站在炕上的徐英,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臭味。
她没有嫌弃,还主动要替小黑洗脚,捎带还把小黑的臭袜子给洗了。
做完这一切,徐英才反应过来,暗自发问:我为啥要这么做。
事已至此,不管是不是徐英的本意,她对小黑母爱泛滥。
她帮小黑洗完脚,还在炕头的位置,铺好了两套被褥。
“姐,我睡觉不老实。”小黑嬉笑着,把自己的被褥拽到炕梢,与徐英保持至少有三人的距离。
“你不嫌炕凉吗。”徐英面露红润,以为小黑害羞,不愿挨着她睡。
小黑微微一笑,不再言语。
多懂事的孩子呀。
徐英暗自发出感叹,两人不是一奶同胞,男女有别,小黑确实很懂事。
小黑只脱了外套,穿着衬衣衬裤钻进被窝里。以往他在家睡觉,脱得只剩一个裤衩。
“你为啥要来陪姐。”徐英习惯了穿衬衣衬裤睡觉,她躺在被窝里,跟小黑聊天。
“你一个人在家住害怕。”小黑操持着永久的微笑,每吐出一个字,都让徐英感动不已。
彼此是多年的邻居,徐英早就知道小黑在家里的待遇,两个姐姐都不待见他。
特别是田丽,她跟徐英没反目成仇前,多少次说过,真想弄包耗子药,把小黑毒死。
从小黑出生以来,家里的所有细粮和副食票,几乎都被他一个人享用了。田老蔫为了照顾他,根本不管她们姐俩的死活。
这话虽然说得有点悬,但仇恨就是这样一点点积累起来的。
徐英是局外人,没有设身处地感受田家姐妹的心情,只是通过一些生活琐事,和周围人的闲言碎语,赞同妈曾经对田家的评论:田老蔫一个人,领这么几个孩子过日子,真是不容易。
母亲与田老蔫出现绯闻,徐英先为母亲感到不值,即使你守不住寡,要找男人,也该挑挑拣拣,选一个各方面都差不多的人,为啥非选田老蔫。
她不知道母亲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她。
包括三哥徐建的报复行为,她完全赞同,爸不在了,当儿子的就该保护妈。
结果,徐建锒铛入狱,田老蔫扬言要血债血还。
她害怕了,想到田老蔫的话一旦付诸行动,这个家就彻底完了。她不是被杀,就是被砍残废,既然这样,真不如跟田老蔫拼死一搏。
砍死田老蔫,一命抵一命,值了。
她甚至想到,只要自己还有一口气,能够冲进田家,她先把田丽砍死,以报两人交手时,她被田丽暴打一顿之仇。
幸亏小黑又活了,不仅避免了两家的生死拼杀,还让三哥奇迹般出狱了。
谁家都有个三亲两厚,事后母亲托人打听,能让三哥徐建顺利出狱的,就是小黑。
不知道他是真没看见,还是故意隐瞒事实,他的关键证词,救了三哥徐建。
从徐建回家那时起,他们一家人都发自内心地感激小黑。
小黑躺进被窝,不大会儿工夫就睡着了。
徐英端详着小黑的睡姿,真是说不出的喜欢。
她不知道妈已经把家里的大部分积蓄,都给了田老蔫。还主动帮田老蔫解渴,一顿“呱唧”后,田老蔫返还给妈的五百块钱,让妈对田老蔫顿生好感。
可惜小黑年龄太小,不然……
徐英羞红了脸。
她渐渐进入了梦乡,在梦里遇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事。
第二天一大早,徐英从梦中醒来,想到昨晚的梦,不禁哑言一笑,没敢当真,便起床烧火做饭。
小黑一觉醒来,徐英已经把饭菜摆在餐桌上,炒鸡蛋,肉炖芸豆,还有一锅大米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