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沫喝了口水润润喉,不紧不慢的抬起眼帘,扫了一眼七人,“现在我掌家,商铺跟庄园的事,我说了算,你们有什么意见,说吧。”
七人岂止是有意见,简直是愤怒,但是,现在云沫掌着家,七人纵使心中有怨气,也不敢当面发泄出来。
贺掌柜看了云沫一眼,先道:“大小姐,我替昌平侯府做事十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将我辞退,恕我直言,我不服。”
“大小姐,我虽没有贺掌柜做得这么久,但是,也有八年了。”
“大小姐,我们替昌平侯府操劳了这么多年,你辞退我们,总得有个理由吧。”
……
贺掌柜话落,其余六人跟着附和,一股脑儿将心里的不满,怨气全都倒了出来。
柳氏掌家的时候,他们七个是骨干,红人,轮到云沫掌家,他们连饭碗都不保,这天差地别的待遇,叫七人如何接受。
云沫一一听完,这才开口,她眼眸一转,视线第一落在贺掌柜的身上。
“贺掌柜,你说你替昌平侯府打点了十年的商铺,有苦劳,只是,我却丝毫没看见你的苦劳。”云沫言辞犀利,她原本不想撕破脸,给这七个人留点情面,既然给情面,这七个人不要,就休要怪她了,“城南商铺与秦记酒坊合作,每年在秦记酒坊订购大量的酒,可是,每年,城南酒坊卖酒的进项,却少得可怜。”
说话时,云沫将城南商铺的账簿丢给了贺掌柜看。
贺掌柜看见账簿上圈圈点点的地方,惊了一下,猛的瞪大双眼,他没想到,云沫在这么短的时间,竟将商铺的情况摸得清清楚楚。
云沫眼神一凛,用冷幽幽的口吻,接着道:“贺掌柜,哪些酒都到何处去了,你别告诉我,被你给喝了。”
贺掌柜哑口无言。
城南商铺向秦记酒坊订酒,只是一个幌子,银子给了秦记酒坊的秦老板,实则,并没有酒送到商铺,他也不知为何,柳氏会做这样亏本的事。
“这……”他动了动唇,想讲出实情,但是,想到柳氏这些年给他的好处,又犹豫了。
他若是将此事说出来,必然会牵扯出更多,未必对他有利,辞退就辞退,反正,这些年,柳氏给他的好处,足够他舒舒服服过完下半辈子了。
云沫见贺掌柜闭嘴不说了,将目光移到下一个人身上。
“鲁掌柜,长宁街的香粉铺,去年亏了五千两银子,可是?长宁街乃是京城最繁华的地段,过往的贵女贵妇不在少数,照说,在这样的地段开香粉铺,就算不赚钱,也不会亏损,你是如何管理的,竟然亏损了五千两?”
其实,云沫心知肚明,长宁街上的香粉铺根本不可能亏本,之所以亏损五千两,多半是被柳氏给中饱私囊了。
鲁掌柜不说话了。
亏损的那些钱,是被他和柳氏给分了,招供柳氏,他也逃脱不掉。
“城西商铺去年亏损了二千两,城北首饰铺去年亏损了三千两,城南庄园去年只赚了三千两,城郊庄园赚得更少,二千五百两,至于悦来酒楼赚了五千两,苏掌柜,安掌柜,唐管事,付管事,郭掌柜,我说的,可对?”
五人被点名,纷纷低下头。
云沫面无表情的扫了五人一眼,继续道:“城南庄园,城郊庄园,那么大两座庄园,一年竟然只赚那么点钱,还有悦来酒楼的盈利,比不上一家小小的茶馆,就这样,你们还跑来跟我说苦劳,你们若是兢兢业业,会是这种情况?”
云沫强势的气息外放,压得厅里空气沉沉。
“我这个人,不喜欢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人,既然你们没能力管,管不好,我另请贤才就是,想在我眼子底下浑水摸鱼,是不可能的,昌平侯府也不是你们的金饭碗。”
“季叔,送客。”说了半天,云沫已经没什么耐心继续。
云沫一声吩咐,云季对着七人伸了伸手,“七位,请吧。”
碰了一鼻子的灰,七人脸色黑了个透,饶是再不愿意,也只能跟着云季出蒹葭阁。
“有什么了不起,不做就不做。”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出。”
“我呸,不过是一个残花败柳,神气什么劲儿。”
云季将七人领出蒹葭阁,七人一路骂骂叨叨出府,怕被人听见,倒是骂得很小声,连云季都没听见。
“夫人,这几个人嘴巴不干净,要不要……”无心蹙眉,她身怀武功,听力自是比云季好,七人骂叨得很小声,还是被她听了个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