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怎么说。”姚希希收回视线,转身往回走。
“不行。”邬美荃抓住她,“你得跟我走,这事你得负责任,你爷爷要约他见面,我亲耳听到他接电话的……你爷爷一定是又要逼他离开,难道他要顺从你爷爷,一辈子就这么隐姓埋名的一直躲在国外吗?”
“我还要回去开会。”姚希希冷着一张脸,推开她的手,“没时间在这儿听你说这些。”
“姚希希!”邬美荃吸着气,胸膛明显的起伏显出她此时并不平静的心绪,“是你说的,你还珍惜他这个人,现在呢?你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吗?我们这些人,在你们眼里,就这么微不足道?你的珍惜,就这么廉价?”
“我说了。”姚希希的语气平静极了,“我还有很多事情,你再这样,我叫保安了。”
邬美荃语塞。
姚希希攥紧了手,再看一眼邬美荃,满目的震惊,满脸的急切……她已经看不清楚邬美荃究竟是什么样的神情状态,兀自转身去搭乘电梯,许是走得太急,险些打了个趔趄。她知道,邬美荃在身后跟着她,生怕她跑了再也找不到了似的。
她尽量让自己走的既快又稳,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仿佛,她刚刚什么都没有听到。
她去帮邱蔚成……那么,谁又来帮她?
姚希希觉得心口发闷,她忽然很想打电话莫子言,女人是靠直觉在生活,难道这就是她今天一直感觉不安的根源?她心里那么乱,那么憋闷,打个电话,跟人聊聊就好了……让自己醉一场也是好的,但是,这副样子,这副心情,她更想让自己保持清醒。
她压根儿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做,回到办公室,里边空荡荡的,所有人都还在会议室,她在桌上找到了自己的手机,看着上面的未接来电,她的嘴角一沉。
她并没有回避紧随她的邬美荃,往景慈街拨了电话。
邬美荃听到她以极平静的语调讲着家常话,寥寥几句也就收了线。
她看着姚希希,似乎真的是没有跟她离开的意思,冷漠的,镇定的不像话,邱蔚成如何,仿佛真的是一副毫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她这样一想,再看一眼姚希希,眉一皱,权衡再三,转身离开。
她这一走,姚希希就呆呆的看着手机,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了心口,连呼吸都仿佛困难了起来似的,眼睛酸涩的,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就要满溢出来。
她忍耐着。
邬美荃的那一串话,她来不及思考更多,这会子,一个人静静的坐着,所有的一切,却仿佛在脑海中越来越清晰——爷爷、邱蔚成,躲在国外……这些词,串联在一起,原本模糊的脉络在此刻,终于一目了然。
她坐了一会儿,才拿了车钥匙往外走。
如果可以,她宁愿永远不清醒,也不愿跟这所有的一切正面交锋。可眼下,她分明走进了死胡同,再没有可以继续前行的地方。
会议一结束,陶明白就匆匆的走出去,拨电话给姚希希,却是一直无人接听的状态。
滕一鸣在后面拍拍他的肩膀,杨青松不知汇报了句什么……他通通听不进,也顾不得,迈开大步走出去,杨青松紧紧的跟上。
他去了监控室,保全看见他,站起来,他摆了一下手,迅速的在前方众多的屏幕中寻找起来,最终,在停车场看到了她的身影。
只是一个侧影,看上去,失魂落魄的,走到车边的时候,扶着车顶,站了一会儿,才上车。
他来不及心里盘算什么,不假思索的就追出去。
姚希希把车子开的非常快,若不是还保持着一点理智,她怕是连闯红灯的心都有了。到了景慈街,她将车子随意的停在路口,下了车。
她知道自己现在不冷静,不比喝了酒的时候清醒到哪里,她没有把握自己待会儿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但是,她再也不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到了门口的时候,她深吸了一口气,隐隐约约的,还能听到玉姨的声音。
心里头那一团乱麻,怎么样也捋不清,她进了屋子,玉姨看见她倒是很惊讶,问怎么这个点儿得空回来了,先生跟夫人都不在家呢。她不答,只问爷爷在不在。玉姨告诉她,说你爷爷在书房,正准备出门呢。
姚希希走到书房的时候,停了一下,门掩着,她没有敲门就直接进去了。
耳边似有声音在说:姚希希你要冷静,冷静,必须冷静……她的眼泪绷不住,差点儿就哭出来。
现在,她要怎么冷静?
姚首道正准备出去,看见姚希希进来,眉目舒展,清了清喉咙。
姚希希深吸着气,视线在书房里转了一圈,末了,准确的寻到柜子里珍藏的白瓷酒,也不说什么,过去,启开封就喝了一口。
她是一喝酒就犯迷糊的人,此时,竟意外的清醒,身上发着颤,不知道是因为酒精还是情绪激动的缘故,她觉得脸上滚烫滚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