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岭在里间磨蹭了好一会还没出现,蓝何等得有点不耐烦,索性起身,也进了里间。
程孝京听着蓝何在里面跟他客客气气地说着话,气氛热络。他能明显感觉得出来,关岭对于蓝何的到来是非常欢迎的。
但是对自己却完全不一样的态度。
而且他可以确定,关岭刚才对上自己的脸的那一瞬间所表达出来的情绪,并不是对陌生人的正常反应。可要明确说出来那是什么反应……程孝京以自己的立场去判断,似乎是忽然发现还有这么个人进了自己家里,惊吓到了。
蓝何进去之后,关岭更不肯出来了。程孝京等了一会没等到他们出来,反而从里间不间断地传出谈话声,才意识到自己真的是被排斥了。
蓝何蹭着门口,假装不经意地朝自己看了好几眼。
程孝京叹气,好整以暇地调整了坐姿,开始靠在椅子上堂而皇之玩起了手机。
放任蓝何自由发挥的时间略有点长,蓝何从里间出来,低头对程孝京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程孝京诧异地看了一眼跟在蓝何身后的关岭,心想他这也被排挤得太彻底了吧。幸亏蓝何是自己人,不然他被人当面卖了都不知道。
“好。”他爽快地从位置上站起来,亦步亦趋地跟在蓝何身后。
下楼之前,程孝京朝那间八十平米的两居室房间瞥过去一眼。他故意丢在茶几上的名片被关岭拿起来,紧接着像是带着剧毒的东西似的,被快速丢进了垃圾桶里。
两人默不吭声的出门,下楼,出小区,最后上了车后,蓝何才开口说:“你对关岭真的没印象?”
程孝京当即回他。
“没有。”就是因为没有,他才觉得奇怪。以关鹏程和关岭的关系,他这个门下弟子,又是礼貌的后辈,不至于会被嫌弃成这样吧?
程孝京下意识地摸出手机,想问问关鹏程。
蓝何忽然说:“在里间的时候,我直接问了他当年的事情。我觉得……单纯就从他的角度去看,当年成立的研究所的初衷,还挺高尚的。”
程孝京捏了下手机后背,侧头看蓝何。
“什么意思?”
蓝何双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目光对着前方的夜色,说:“老人家年纪虽然大了。不过看得出来,他对当年的事情还带着某种比较热血的情绪。”
程孝京点头。蓝何说的这点可以从关岭对蓝何的态度上看出来——一个人对某件事情的喜爱,会表现在他对相关人事物的态度上。
蓝何在提到蓝时玉的时候,关岭的神情激动,这就是情绪的外露。
“他说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几个人的初衷是为了他的一个学生。”蓝何仿佛跟着关岭倾诉出来的那些回忆一起跟着陷入了当年,他毫无意识地放缓了语速,淡淡地说:“应该是念到研究生,马上快要毕业了。那个学生有个马上就要谈婚论嫁的男朋友。但是她一直很犹豫,因为她患有先天性抑郁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