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过。”
每天的生活都很累,要想尽各种办法养活自己,他没精力想别的,甚至是简简单单去期待一个明天。
他的生活太早教会他现实,理想于他太过遥远。
过去的有一天也曾迷惘过,但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活着吧,谢裴,先活着再说吧。”
于是他再没想过。
谢裴张了张口,忽然很想听听她的想法,就问:“你呢?”
“我爸想让我当老师。”
南岑摸了摸大白的脑袋,语气很轻。
谢裴点头,想问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就听她继续说:“我觉得也挺好。”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的奉献精神跟我的价值观念还蛮附和的,但我又不仅仅想当个老师。”
她看他,说:“我想学特殊教育。”
“就是——帮助更需要帮助的那些孩子们。”
“提前说明一下啊,不是什么该死的同情心和怜悯之情——这些东西才是最能杀死一个人的,我讨厌它们。”
“不是人人都是伟大的,但人人都梦想着要做伟大的事,对我来说,如果能让世界上少一个觉得自己残缺的人,那一定是很酷的事。”
“毕竟好的心态很重要,不是吗?”
她轻轻笑了一下,卧蚕之上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憧憬,谢裴看着,忽然想起被梁国正捡回拳馆的那个晚上和梁书舟一起趴在院子里看到的星星。
“对,”他轻轻地,由衷感慨,“做你的学生一定会很幸福。”
“那可不,”南岑骄傲地挺了挺胸膛,又说:“我说完了,该你了。”
“我?”谢裴一愣。
“对呀,你说你没想过,那你现在想想嘛。”
她顿了顿,兴冲冲地问:“想过入伍吗?”晏南川好像说过每个男孩子其实都有一个当兵梦来着。
谢裴摇头:“我有轻微色弱。”
“真的假的?”南岑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个小毛病。
“嗯。”
“唔,那别的呢?你物理这么好,可以当科学家呀。”
谢裴还是摇头:“我觉得我不是搞科研的料。”
“别急着否定自己嘛——那你自己想。”连说了两个都被他否决,南岑也不问了,安静下来让他自己思考。
谢裴脑子里有些乱。
想了想他又问:“你呢?除了当老师还有什么别的梦想吗?”
“上天算吗?”南岑一本正经地指了指天空。
谢裴:“……”
“笑什么!”南岑站起来,义正言辞,“谁小的时候还不想要双翅膀啦?”
“就像小鸟一样,想飞去哪儿就飞去哪儿,多自由呀。”
谢裴:“……这不能算梦想吧。”
“为什么?”
“这顶多是幻想。”
“谁说的?”南岑不服气,强词夺理,“神州五号都飞上天啦,上天早就不是幻想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