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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被送出来的死者是桃琨。
那修士走到一半,沐寒注意到他的同时,就发现了尸体的身份。
但让她心中情绪剧变,险些阵脚大乱的,却并不是尸体的身份或者桃琨的死状。
——桃琨死状凄惨,作为异化特征的两边魔翅有一边已经完全消失了,似是被怪物生生撕扯掉的,另一边也只剩下一半。
他胸口处破了一个大洞,黑色的瘴气还在伤口中丝丝络络地游动蔓延,就像一堆黑线状的长虫。
他伤势严重,但真正的死因,大概是被怪物摄走了全部生气。
至于元神……应该是在瘴气中被消磨了吧。
这很正常。
瘴气团中的另一重凶险正在于此。
——当然,若是没有存着夺舍的念想,元神逃得出来逃不出来,没有差别。
应当是在瘴气中消磨了。
沐寒留意着涨潮口的动静,快速接近那处停放遗体的地方。
她的行动并不奇怪,那里有她本家师兄的遗体,现在眼看要退潮,她过去认人没有任何不妥;若有人提问,除此之外她还能说那处阵法线是她划下的,现在没事了,她过去取师兄遗体,拆阵法。
临近落潮,那涨潮口附近分外凶险,除却早就退出来休整调息的,余下的人都收到那附近,气氛紧绷如临大敌。
和之前落潮时一样,许多尚未被消灭的怪物,追逐着修士身上的生机,接二连三地从瘴气团中奔出;瘴气团外那几层修士组成的防线,无论是内层还是外层,压力是一般地大。
似乎没人有心思关注沐寒在做什么。
沐寒在心中暗暗对观云坊阵亡的高靖坪师兄道了句得罪,在他旁边蹲下身,拿了幅从观云坊库房里买的法器帕子,擦拭他面孔上沾染的血迹。
灵力却在这一刻无声散开,探到六七尺外的桃琨身侧。
沐寒心中紧张,无意之中呼吸都停了。
但手上、身上,动作还是很稳,神色也只是带了些叹息、哀戚,不见紧张慌乱。
“我成功了吗?”
高师兄脸上的尘土血迹都已经清理干净。
沐寒提着口气,问伯赏。
“感觉不到了。”伯赏回道。
沐寒的手终于哆嗦了一下。
她目光落回殉道的师兄身上。
她现在想起来,这位高师兄她以前还是见过的,只是她那时以为对方是归望关本土的人族修士。
高靖坪今年不过一百三十岁,不算沐寒,算是剑派在归望关最年轻的那一辈筑基修士之一了。
“现在的这点人……等全面涨潮了,真的能撑得住吗?”沐寒自语道。
“你忘了你前两个月折腾的那些阵法了?
“鬼壑下还有一些平时不会激发的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