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院门并没关,看过去,竟是崔源。
“哟,崔大人来了,正好摆开桌子赏月,快来。”王老汉迎上去。
崔源走了进来,看了一眼桌面上的东西,笑道:“来得倒是及时。”又给王老汉递上一瓶酒:“也不知王老爹喜欢不。”
王老汉眼睛一亮,搓着手接过,道:“来坐就好,怎的还带酒了。”
“坐倒不坐了,我就是看河边那里放灯,人多怕生事,就想过去巡一下。”崔源微微地笑,又看向王元儿:“不知王大姑娘是否愿意陪本大人走一趟。”
“愿意的,怎会不愿意,元丫头,去,快去,拿个灯。”王老汉迭声代应,又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上的月光,呵呵地笑:“今晚月儿够圆够亮,也不用拿灯了,路肯定看得清。”
王元儿瞧着自家阿爷那欢喜的劲儿,一挑眉,看向崔源。
一瓶酒就把她阿爷给收买了,你够行的。
崔源笑眯眯的,以眼神反说回去,过奖过奖。
“大姐,你去吧,今晚我带小弟睡。”王清儿挤眉弄眼地笑。
王元儿瞪她一眼,将王宝来塞到她怀里,对阿奶道:“我去去就来。”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出去。
王婆子看不到人了,才略带不满地看向自家老头子:“你怎么就这么着就答应了呢?”
“啥?”王老汉拔开瓶盖,一闻那酒味儿,只觉心都醉了。
“元儿还是个未出嫁的大姑娘,天这么晚了,你让她跟个大男人出去,这像话吗?”王婆子有些气急败坏。
王老汉一愣。
“可不是吗爹,要知道这男未婚女未嫁,又是花前月下的,要有个什么首尾的,传出去可就丢死人了。”张氏一脸尖酸地道。
“我大姐又不是王敏儿那蠢人,她才不会做那些个丢人现眼的事,要人帮着收拾尾巴呢。”王清儿听不下去,哼了一声:“我大姐和崔大人可是君子之交,遵守礼仪的人。”
王敏儿那个事,可是张氏心口的痛,也是王家的痛。
王清儿这话一出,张氏脸色就变了,便是王婆子也脸色大变。
“清儿,胡说什么,这话是你该说的么?”
王清儿撇了撇嘴,道:“阿奶,是二婶先口出狂言,我大姐是什么人,家里谁不知道?也就二婶,胡说八道,不把侄女当侄女。”
“哟呵,你这小蹄子,我难道还说错不成,这话本子都有得说,花前月下……”
“够了。”王婆子一喝,又听得隔壁院子声音似乎静了点,便压低了声音,叱道:“有的吃喝还堵不住你的嘴,这话是随便说的吗?忘了敏儿的教训吗?”
张氏不服气。
凭什么,她敏儿做错了事儿,就该被嫌弃,王元儿呢,这么的明目张胆和个男人在大晚上出去,就这么的维护?
“收收你的口吧。”王二一扯张氏,冷着脸道。
张氏哼了一声,嘟嚷道:“我又不是故意要乱嚼舌根,我不是怕她一时头脑不清么?崔大人可是人中龙凤,又是大官人,长乐镇哪家姑娘不喜欢?”
众人都沉默下来。
“行了行了,赏月吧。”王老汉满心烦躁。
他开始就觉得王家欠崔源良多,崔源来王家也是常事,和元儿也说得来,只是叫她陪着去河边走一走,他也没多想就答应了,哪会想到男女之情这一上头去?
“爹,娘,我这做二婶的,是管不了元丫头,可你们是阿爷阿奶,有些事可要替她作主才好。”张氏忍不住又酸溜溜的说了一句:“咱们这样的人家,攀高枝攀上了就罢了,攀不上,只怕又要赔上夫人又折兵。”
王清儿气哼哼地瞪她,这二婶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没句好的。
王婆子没做声,眼里却满是担忧,等拜过月娘娘回到屋里,忍不住问老头子:“你说,崔大人到底是个啥意思?要真是看上咱们元儿,就该遣了官媒来提亲,若不是,那也该避着些,这样不清不楚的,算个什么意思?”
王老汉抽着水烟,道:“元儿这事,只怕难!”
“啥意思?”王婆子皱眉。
“老二家的说得也对,咱们这样的人家,哪高攀得上?”
王婆子一抿嘴,有些恼火,道:“明儿我就去找朱媒婆。”
“你别胡来,这事先问问元儿,她是个啥性子,你又不是不晓得,惹火了她只怕这事更难弄。”王老汉立即阻止,想了想又道:“我看崔大人也未必不是没有心思,不如先问问元儿如何。”
王婆子听了,只得按捺下来,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