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觉得无论是侍弄花草,还是养只小动物,这些好像都是热爱生活的象征。
他想了想,依旧去厨房酒柜里随便拿了瓶酒开了。
羡慕就羡慕吧,羡慕也没什么意思。
意义都是迫于人们解释的欲望而产生的。
戴岚没有解释生活的欲望,所以也不需要意义。
而等喝到微醺之后,原本不存在的欲望猛然间沸腾起来——戴岚一定要强迫自己想明白,自己周六去复诊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他左思右想,从沙发想到了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直到凌晨两三点钟,混沌的大脑才迸出一个想法来:宋医生他眼睛挺好看的,复诊的时候还能再去看看。
况且,亲密关系的课题自己已经做过太多了,但是医患关系,倒还是蛮值得研究的,就当是参与式观察了。
戴岚心满意足地入了梦。
第五章金贵的病人
周四,戴岚课最多的一天。
人文社科里做量化的有个不被道破的共识——只要计量学的好,万物皆有结论。
戴岚是院里面老师里计量掌握的最好的。
所以毫不意外,社会研究方法和社会统计学这两门最被学生讨厌的课都是戴岚来上。
尤其是社会研究方法,戴岚不仅要给本科生授课,还要在硕博那边开课。
本科生还好,高中数学那点底子还在。给研究生上课最心累,好多学生都是跨考进的社会学,有的是纯纯文科背景。戴岚讲到拉格朗日,他们脑子里全是夸父逐日。
不知道哪个跟戴岚有仇的教务老师,这学期排课的时候给他安排了周四的早八和晚十。
早八给本科生上社会研究方法,晚上换成给研究生上社会研究方法,上到晚上九点五十。
既要早起又要晚归,够磋磨人的。
蒋新明是戴岚唯一的博士生,也是本科研究方法课的助教。
中午十一点五十五,连上四节的大课结束后,蒋新明拿着收好的小组作业纸质版报告,准备帮老师送回办公室。
“拿来给我吧,你去吃饭。”戴岚站在讲座旁边没走,一上午下来口干舌燥,他从包里拿出矿泉水瓶猛灌几大口。
蒋新明抬起一摞作业,在空中掂了掂,说:“挺沉的,帮您送回去呗。”
戴岚把桌面上的东西收好,一股脑地全都扔到双肩包里,然后右手拎包,左手拇指和四指上下捏住那摞作业,拽了过来放进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