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先起来说话吧“事急从权。”
楚晶蓝缓缓地道:“那天晚上我向你下的是死命令,你完不成我是真的会责罚你。这个颜色虽然不是我所要求的,可是效果却不错,你没有呆板的做事,是该好好奖赏。可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当天晚上你不方便通知我,第二日也该来告诉我的,可是你直到此时将所有的东西都做好了才来告诉我,这中间只怕是存了饶幸之心,做事不负责任,该罚!”
染坊管事听到她的话心里不禁有些害怕,跪倒在地道:“回大小姐的话,当时染完之后才发现加了少量的锭青下去,而图样已经毁了,当时想着实在是没有颜面来见大小姐,却又见那颜色极为好看,当时怕大小姐责罚,想等着东西出来之后也许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到时候也能免了责罚,所以就存了饶幸之心,直到今日才敢拿着成品来见大小姐。”
楚晶蓝当时拿着花样给染坊的管事时,曾交待过要用特定的凸染方法,然后用瑰丽的红色染在花朵之上,再用明亮的金色染在花朵的边缘,再用墨绿色染在花叶之上,然后再细细的用时下最为华丽的缠枝的方式将那牡丹的花朵串起来。管事其它的地方都做的极好,只是将那瑰红的颜色里加了一点锭青,没料到竟有如此出乎意料效果。管事在这一件事情上有功也有过,不管是奖是罚都不是一件极妥的事情。她看着管事道:“先起来说话吧!”
管事吓的不敢起来,她淡淡地道:“我不喜欢别人跪在我的身边,你若是真的想跪的话,就找个没的人的地方对着天地去跪跪吧!”
大掌柜忙将管事扶起来道:“大小姐让你起来你便起来,那么婆婆妈妈的做什么?”
管事这才敢站起,楚晶蓝看着他道:“这一次事情总体来讲你是过大于功,所以我要降你一级,你从染坊的管事降为大师傅,只是管事之职一时也没有合适的人选,你就先代任,但是薪金只能领大师傅的薪金。而你做为大师傅,这一次花样的颜色染得极好,我要赏你二十两银子。”
管事的月薪也不过八两银子,大师傅是六两银子,楚晶蓝这一赏就是二十两,管事就算做一年大师傅的薪金差额也补上了。管事听到她的安排,顿时开心的紧,楚晶蓝管理染坊素来是极严的,做错事情罚得虽然不是极重,但是连续犯到三次就一定会被辞退,而楚家染坊给的薪金在整个杭城是最高的,所以大部分染坊的伙计都以能进到楚家染坊做事为荣。管事原以为他犯下了这么大的错,而且是极为低级的错误,依楚晶蓝以往处事原则是极有可能让他离开楚家,他实在是舍不得丢下这份工作,所以才瞒着楚晶蓝,希望能够将功补过,只要让他能呆在楚家的染坊,哪怕是做个大师傅也可以。没料到楚晶蓝虽然罚了他,却也赏了他,最重要的是让他留在了楚家,当下一个激动便又跪倒在地,朝楚晶蓝重重的磕了一个头道:“多谢大小姐!”
楚晶蓝看到他那架式倒当真是吓了一大跳,却也只是一片淡然地道:“起来吧,好好做事去吧!若是再犯错,我定不会轻饶于你!”
“是,大小姐!”
管事的从地上爬起来,喜滋滋的走了出去。安子迁原本坐在柜台边和人吹牛打屁,此时见到这等情景,不禁微微一愣,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鼻子,这世上居然还有人挨了罚还谢的!安子迁记得安子轩有一次罚了一个伙计,当时那伙计当时哭天喊地的,那情景只差没和安子轩拼命。而楚晶蓝罚人的方式也是极特别的,又是甜头又是处罚,当真是别俱一格。他这几日天天和楚家伙计们厮混在一起,他最深的体会就是所有的伙计都以楚家为荣,什么人只要说一句楚晶蓝的不是,他们都会和人急,一说起苏连城对楚晶蓝做下的事情,一个个都恨得咬牙切齿,好似是苏连城对不起他们一般。他的心里便愈发的对楚晶蓝有了敬佩之意,她一个弱质女子是如何做到这些的?他一时间有些想不太明白,而方才看到染坊管事的举动,他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可是细细一想,却又似有些不太明白。他只觉得她就像一团迷一样,等着他去发掘。可是他一想起两人成亲后这段日子相处的点滴,心里又有些沮丧,他和她之间的那堵墙也不知何时才能彻底拆除。她何是才能接受他?他斜着眼睛瞟了她一眼,见她浑身上下都透着淡然的气息,他又不禁有些沮丧。自成亲之后,他对她是用过许多种法子了,可是似乎每种法子对她而言都不太凑效,而且常在关健时候弄巧成拙。游湖之后,他好不容易才和她拉近的距离竟又远了许多。远的让他觉得她有些地遥不可及,远的让他觉得他和她这一生都只能这么遥遥的望着了。当天晚上回到安府之后,楚晶蓝和安子迁坐在一起吃饭,饭桌上的气氛一如前几日般安静,安子迁偷偷的看了她一眼,却见她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吃着饭,也不看他。他的心里也莫名的生出了三分闷气,他的眸子微微眯了一下,见她已经吃完饭,红绫送来帕子她正在擦嘴。他已经乖乖的站起身来就往门外走去,楚晶蓝内心有些挣扎,她的眸光转深,轻轻咬了咬唇后缓缓地道:“五少爷是要去陪姐姐吗?”
安子迁听到她开口心里不禁一喜,却也一片淡淡地道:“正是。”
楚晶蓝问道:“都快十余日了,姐姐的身子还未大好吗?”
“烧早退了,只是这一次烧的太过厉害,伤了元气,这几日她一直都在休养,估计明日就能去给母亲请安了。”
安子迁站在门口道,他没有回头,门坎就在眼前,他往前跨一步就走出了大门,转过身来却又回到屋子里了。他在等,等她开口留他,他若是不开口,他也办法厚着脸皮赖在这里。只是门外一片漆黑,他当真不太愿意独自一人走近那片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