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装轻描淡写地开口,但其实内心纠结很久才愿意“低头”。
他能愿意主动给叶拙台阶,就说明他已经消气了。
可是……叶拙不想再顺着他的台阶下了。
他每顺着路言意的楼梯往下,都在离自己更远。
叶拙深呼吸,和路言意说:“你自己下楼打车,十分钟就找能到卖的地方。”
路言意反应了几秒才相信叶拙拒绝了自己,再开口的声音比刚才清晰了许多。
路言意:“现在十点半,今天晚上十一点之前,我要看到你回来。”
“我今天不回去了。”
“不回来了?你在哪……算了,无论你在哪都快点回来。叶拙,你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说什么你都不听。”
路言意十分费解,语调里都充斥着质问。
以前的叶拙从来不会拒绝他,现在却对他推三阻四。
叶拙总是会给他承诺,然后一一兑现,无论代价是什么。
但不知为何,随着他们越长越大,叶拙给出的承诺越来越少。
不,不只是承诺。
叶拙整个人的反应都变少了。
他变得沉默寡言,也鲜少表露情绪。
就像一个永远稳定运行的人工智能,为路言意服务就是第一任务。
可那些外溢的感情……越来越少。
现在连自己的一点小要求也做不到。
路言意捏了捏眉心,“叶拙,我承认我今天语气有点差,但你也明白我为什么生气。难道你也要故意惹我生气吗?”
“……四年了,你也该放下季隶铭了。”
路言意:“叶拙!”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恼羞成怒。
路言意:“你不要拿他来恶心我,我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他回不回来,我根本不在乎!”
这种语调,除了他自己,恐怕谁都不会信。
他似乎也发现自己过度失控的情绪,安静了一会,低声说:“你在哪?我现在去找你。”
叶拙顿了顿,语气平缓地说:“需要我把话说明白才行吗?你想吃就自己去买,我不回去。”
叶拙并非笨嘴拙舌,只是大部分时间都闭口藏舌。
他不像路言意,因为有足够宽阔的退路,所以可以肆无忌惮地做自己,所有事情都能直言不讳。
叶拙的后盾只有自己,所以要杜绝所有会引起争执的祸端。
但现在,他必须要把话说清楚,哪怕会惹路言意勃然大怒。
他听见“Gameover”的提示音从听筒那边传来。
紧接着就是路言意摔东西的声音。
“我说过了,今天我生气是因为节目组不经我允许,拿季隶铭和我关系来炒作。紧接着你又擅自替我决定要回路家,现在又和我说季隶铭……
你明知道我会生气,却还要这样做,是认定我拿你没办法吗?叶拙,你以为我缺你一个吗?就算没有你,还有无数人排队上位。”
回应他的是叶拙良久的沉默。
还有偶尔冒出来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