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彩衣裳凌乱地坐在床下,哭成泪人,却不再喊救命,他似乎累极了,不再相信有谁能救他们。
在他脚边,不萨手脚受缚,嘴里堵着毛巾,蜷缩成一团,一动不动。
白色的毛巾已经变成了粉色,是被不萨的血染红的。手腕、脚腕上绑着的绳子,是行馆提供的道具,深深地嵌进他的肉里,勒出一道道血痕,身上其他部位还有许多青紫的撞击伤,除了不断流下的汗水,和偶尔痉挛的肌肉外,和尸体无异。
“泽彩,这是怎么了?”孟舟看着眼前的惨状,暂时忘却了自己的事,“不萨……”
“我们来之前,都被秦总逼着吃了糖,”泽彩带着哭腔,声调却诡异地死板,麻木得仿佛已经接受了一切,“那东西很毒,不按时服用,就会发狂,哥不想我上瘾,背着我,把我的那份都吃了……”
一场圆满的欢好,因为巅峰时药性发作,支离破碎。
那时不萨五内俱焚,头痛欲裂,眼睛红得像要滴出血,他完全被狂暴所支配,看见什么砸什么,甚至掐着泽彩的脖子嘶吼着“给我糖,给我糖”。
面对狂暴的不萨,泽彩根本无力挣扎,只能弱弱地叫着“哥”,也是这一声声“哥”,换得不萨神智暂回,他让泽彩亲手绑住自己,堵住口舌,免得酿下大错。
泽彩是安全了,可不萨的痛苦并没有因此减轻,他依然痛得满地打滚,冷汗直流,眼下体力耗光,不萨痛得昏了过去,这才没再动弹。
孟舟不忍再看,重重按了按突突挑的太阳穴,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目睹“糖”的威力,忍不住骂了一声操,说:“这玩意戒不掉吗?”
“神仙也戒不了。”泽彩苦笑着,不由得又掉下两串眼泪。
江星野沉默地听完来龙去脉,忽然开口:“也不是没有办法。”
孟舟和泽彩同时望过去:“什么办法?”
江星野却抿了抿唇,似乎还在考虑什么。
一见他停顿,孟舟便想起刚才泳池里,面对自己告白的江星野,也是这么一副突然刹车的空白模样,叫人心烦气苦。
他横眉怒目,借题发挥地催促:“有话直说,这时候还卖什么关子?”
江星野像是没有听出他话里的迁怒,仍是慢悠悠的语调,说:“你想救他们?”
孟舟下意识点头,一头雾水:“当然,举手之劳而已。”
“举手之劳?你有几只手可以救,能救多少人?”也不知他哪里说得不对,江星野听了冷笑一声,“孟先生是古道热肠,可我冷心冷肺。”
泽彩脸色僵硬,强忍泪意,跪在地上膝行到江星野身边,哐哐就给他磕头:“求求你,救救他……”
瞎子任他磕头,无动于衷,好像反正也瞧不见泽彩额头磕肿,眼不见为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