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觉得有话说出来比较好,”沉默半晌的严殊忽然开口,表情一如既往地严肃,“我和阿照确实不是专业人士,但星星不仅是你的男朋友,更是我们最好的朋友,你也知道星星这个脾气,独得要命,朋友本来就少,我们再抛下他,他就太可怜了。”
孟舟本来见严殊开口还有点心慌,这个小严总之前就和自己不对付,一度让人误会是情敌,结果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严殊竟然是在开玩笑?!
两位两个人显然习以为常,尹照笑得纵容,江星野则抗议说:“嗯?今天是来开会的,还是来接我短的?”
刚刚还有些沉重凝滞的氛围,因为这一出顿时松动开来,仿佛他们只是在观察和考验朋友的新男友,而非事关生死的卧底任务。
孟舟听着江星野重新梳理了一遍现状和计划,大致明白了他的安排。
江星野的计划也考虑到了两个朋友的安全,最后的这幕剧,尹照和严殊扮演的是制药疯魔的药剂师,和利益熏心的药企老板,虽然重要,但他们并不需要和黎乐山乃至锦绣的核心成员们深入交流,这能最大程度保证他们的安全。
然而孟舟的情况就不同了,作为试验成功的药人,他必须时时刻刻陪伴在江星野身边,随江星野出入锦绣各个场合,一旦露馅,后果会影响所有人安危。
面对这个牵一发动全身的危险角色,孟舟只是挑了挑眉说:“我懂,所谓药人,不就是做狗嘛。”
闻言,尹照哈哈大笑,江星野也忍俊不禁,连面瘫著称的小严总,脸上也裂开了笑的缝隙。
有孟舟这样乐观的人在,四人小会开得笑声不断,尹照笑得卷毛乱翘,手指点着孟舟道:“幸亏那个戴家毅出了幺蛾子,否则孟哥不在该多没意思啊。”
他不提戴家毅还好,一提孟舟顿时脸一垮,斜睨江星野一眼,杀气腾腾地叫着这人的大名:“江星野,你真考虑过让戴家毅做你的狗?”
明明是扮演药人,简化成做狗之后,江星野感觉这实在诡异,他清了清嗓子,一开腔,差点咬到自己舌头:“咳,胡说什么,好的计划要灵活机动,因人而异的,如果戴家毅没出事……”
“没有如果,从头到尾,只许有我。”
孟舟恶狠狠地斩钉截铁,气势很足,旁人一不留神,就会被他霸道宣言夺走注意力,可江星野留意到的却是截然相反的东西。
他看见孟舟黑亮的眼睛眸光忽闪,眉心的那道疤皱巴巴的,像永远揉不平似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这些微表情和动作,都和什么霸气无关。
也许在爱面前,每个人都会变得有那么一点不确定,哪怕他原本是个多么自信的人。
江星野轻轻叹了口气,心里柔软地触动着,原来他和自己是一样的。
“看我干什么?”孟舟眉头皱得更紧,“我说得哪里不对?”
“没有不对,”江星野莞尔一笑,倾身在他眉心印上一个吻,“看你好看啊。”
孟舟:“……”
被大美人夸好看是什么体验?
他觉得自己现在十分有资格上某问答网站回答这个问题,虽然写下来也不过是万字的“啊啊啊啊”。
船什么时候靠岸的,在孟舟的记忆光球里已经流失了,后半程他都是晕乎乎的,下了船回到家,走路还是头重脚轻,姐姐问起,他骗她说,自己晕船了。
孟横哪里肯信,就没听说过哪个东越土著会晕船的,不过她也没有继续追问,给弟弟留了点面子,毕竟孟舟那个傻样,一看就知道——他恋爱了。
她松了口气,拍拍孟舟肩膀说:“和好了就好。”
孟舟转身给了姐姐一个厚实的拥抱:“姐,谢谢你和你那些糟老头。”
孟横一脸迷茫,什么玩意?
事实上,孟舟也没有多余的时间解释,各方面都催得紧,他和另外三人上午回到市内,下午又马不停蹄搭上前往滇省的飞机,放下行李落座,个个气喘吁吁。
孟舟靠着江星野的肩膀闭上眼睛,打算好好休息一会儿,饶是他体力惊人,经历昨晚不同姿势爱的马拉松,又赶上这么密集的行程,也实在有些吃不消。
然而闭眼后,耳边传来一些细微的响动,叫人莫名在意,孟舟睁开眼睛,就见江星野戴着耳机,正在看手机上早就缓存好的花艺视频。
“吵醒你了吗?”江星野弯着眼睛说,“我怕自己睡着,所以声音调大了一点。”
说着他就准备调小一点音量,却被孟舟笑着拦住:“想睡就睡啊,这么用功干什么?难道黎乐山还考你这个?”
“虽然他确实考过,不过我不是为了他,”江星野淡淡解释,“我很喜欢花,喜欢花艺,这并不是我的伪装。”
孟舟一愣,没料到他会这么直白坦诚,脑海里不禁闪过当初他们在花店里的种种,他送给自己的专属服务,还有那枚留在墓园的茉莉花领带夹,最后画面定格在大门紧闭的门面,店内一片凄凉荒芜,孟舟眼神不由得一黯:“可惜花店关门了……”
江星野摇了摇头:“没事,早晚都是要关的,等一切尘埃落地,我重新再……”
他话说了半截,却陡然打住,叫孟舟卡在不上不下的位置,难受极了。
“怎么不说了?”孟舟问。
江星野抿了抿嘴,按灭手机不乐意地说:“感觉说出来好像在竖什么flag一样,不吉利。”他忽然就明白了当年阿咪为什么那么喜欢占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