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里这样的人,他吃一堑长一智,心想,他以后都知道了,你要么千万也不要靠近他,要么就准备好在他的塔下头破血流,从此做他阵营里兢兢业业的小兵。
小兵也挺好的,毕竟能当他的小兵,是林峥好久以来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他在追逐他的时间里想的是不顾一切靠近,没考虑过能拥有,最多只期待自己万一真能长久忍耐下去,做一生一世他的好朋友。
可以做梦中奖一百万,但是不可以思考用一百万去买哪些游戏碟,因为一旦计划成型,梦就会在你醒来后时时刻刻折磨你。
陈里的呵欠刚刚完成,眼前一转,林峥闪烁的眼睛在面前一闪而逝,后背就抵上了冰凉的墙壁。
足够黑暗,足够狭窄,这里很安全,他在被拢着后脑勺压到墙上的时候飞速说服了自己。
被对方紧紧捏着肩膀时他抬起头,在四周黑暗里流动的彩色光条中和林峥对视两秒,然后不知道是哪个人先上前的,他们无师自通,彼此纠缠、撕咬,用滚烫的爱意互相较量。
爱,表达爱,好像都是遇见那个人时他们一触即发的本能,呼吸不由己,动作不由己,全部和另一个人频率相同。
“好喜欢你,”林峥在唇瓣间吝啬地吐出几个字,“好爱你。”
还有好多好多好多的话,我要以后慢慢告诉你。
这些字句冲出他的喉管时燃烧着无可阻挠的热烈,直到它们暴露在安静的空气中,像一点突兀的烟花余烬,坠落进两个人的呼吸声里,林峥才想起来不安。
他抬起半阖着的眼帘,注视陈里常日里深黑得吸引他全部心神的那副瞳孔,好像站在岸边投掷出一颗石子,不知道它会在平静的水面上点落几记,或是仅仅就此沉落下去。
有点害怕,有点期待,有点担心陈里会质疑和瞧不起他大喇喇抖落出来的幼稚又直白的爱。
面前的人发出一记轻笑,林峥耳朵发烧。
陈里的嘴角弯起时他不需要眼睛去看,能用嘴唇感觉出来,他是在说:“这么会说,比不过你。”
陈里动了动脖颈,枕着他放在自己后脑的手,声音太温柔,让林峥觉得自己耳廓被气流拂过的地方很痒很痒。
两个人的鼻尖因为他的动作相互蹭了蹭,冰凉的,光滑的,属于彼此的。
林峥想象过这样紧紧抱住他的感觉,这种恋人之间的拥抱,五感如何,心情如何,但都浅尝辄止,不敢想太细。
此时此刻,终于能验证猜想,原来是这样的,其实也没差太多,那扇形状分明的蝴蝶骨伶仃地抵着他的手心,肩背的皮肉都薄而韧,像在拒绝他的指尖。和看上去的都一样,挺拔而清瘦,只是虽然骨架平直,肌肉漂亮,环抱住却很轻松,和外表不符地适合亲近。
陈里很安静地站着,林峥也有点担心他会讨厌,会挣脱,怕他不喜欢自己黏黏糊糊的亲密动作。